“怎麼了?沒去休息?”紀雲開走了過去。
“我看這花像是要開了。”周月明抬頭看了一眼,指一指花圃裡的花苞。
紀雲開上前細看,很認真地點了點頭:“是要開了。”他指了指院中的那棵桃樹:“桃花不是開了很久了麼?你等一下。”
他向桃樹行去,周月明在他身後好奇地問:“你拿的是什麼?喜帖麼?”
紀雲開停下來,將喜帖遞給她:“嗯,兩個老朋友的,你看一看。”
周月明接過喜帖,打開細看,見是吳正業和李家小姐,她皺了皺眉,有些不解:“這是……”
“我在雁鳴山時結識的朋友,那個李小姐就是當初隨我一起回來的小姑娘。”紀雲開摘了一朵花,托在掌心,向妻子走來。
周月明恍然:“哦,是你的救命恩人?”
紀雲開點了點頭,意有所指:“不錯,確實是我的恩人。”
他心說,桑桑這個姑娘確實有幾分本事,一封信遞過去之後,竟然真能詐得吳正業不顧誓言,從雁鳴山急速趕來。也不知道那姑娘又做了什麼,現在居然要成親了。
周月明對紀雲開在雁鳴山的事情略微知道一些,卻不是特彆了解。她點了點頭:“既是恩人,那就得好好備一份大禮。”
紀雲開點頭:“你說的很對。”
說話間,他將新摘下來的花簪在了她發間,仔細端詳:“嗯,鮮花配美人,好看。”
周月明忍不住笑:“才不信,鏡子呢?”
“何須鏡子?”紀雲開指了指自己的雙眸,“這難道不是最好的鏡子?”
周月明一怔,隨即輕笑,還真的湊近他,盯著他的雙眼瞧。
他的眼睛又黑又亮,兩隻眼中各有一個小人。
她知道這是他,看著看著她就有些出神了。
四目相對,曖昧的暗流在兩人之間湧動。
紀雲開喉頭滾動,動作極輕,吻上了她的唇。
周月明怔怔的,下意識回應他。過了片刻,才猛然意識到不對。她用手推他胸膛,掙脫開來。她臉頰脹得通紅:“彆鬨了,這是在院子裡呢,給人看見多不好,會笑話的。”
紀雲開倒是神色淡然:“誰敢笑話?我們可是正經夫妻,有哪裡不好了?”
周月明瞧了他一眼,想起一事:“紀雲開,你過來,我有話要問你。”她扯了扯他的手,“過來呀。”
紀雲開任她握著手,跟她一起回了房間。
妻子的手剛碰到書桌的屜子,紀雲開的神色就有些不自然了:“卿卿,我準備在院子裡住一棵槐樹,你覺得怎麼樣?夏天的時候,到樹上玩兒肯定不錯。”
“很好啊。”周月明也不反對,而是輕輕拉開了屜子,指著裡麵並排放著的兩塊手帕以及旁邊壞了的珠花,“紀雲開……”
“嗯?”紀雲開神色如常,過去的一些事情,他並沒有刻意瞞她,但也沒想到她這麼快就發現了。
“這塊手帕,繡著蘭花的,我記得我是那天給你包紮用的,它在你這兒,我不意外。但是——”周月明停頓了一下,“這塊是哪兒來的?我可不記得我給了你。還有這珠花是誰的?”
這珠花看著很眼熟,像是她的舊物,但是怎麼會在這裡?她已經許久不用珠花了啊。
紀雲開摸了摸鼻尖:“就那麼來的啊。”他停頓了一下:“這珠花是你的。”
周月明瞪了他一眼:“你要是不說實話,我就……”
“你就怎樣?”
“我就……”周月明一時也想不出凶巴巴的話,正要說一句“我一天都不跟你說話。”還未說出口,就被他從背後擁住,抱進懷裡。
紀雲開將頭輕輕擱在她肩上,慢慢說道:“你不記得珠花了嗎?那年你在園子裡放風箏時珠花壞了,你讓丫鬟去拿去丟掉處理,我給撿了回來,一直收著。最開始我想著能不能把它修好了,修好了你會不會高興一點?不過很可惜,壞了就是壞了……”
他悄悄把壞了的珠花保存起來,仿佛這樣就能離她近一些。
周月明怔怔地不說話,在園子裡放風箏?她十歲以後就沒這麼做過了。她知道他很久以前就開始對她上了心,原來比她以為的還要早。
“至於手帕……”紀雲開笑笑,“是前年春天,大軍班師回朝的時候,你記得不記得,你有一塊手帕,掉在了沈業手裡?”
“啊……”周月明低呼一聲,想起來確實有這麼一回事。那天她被表姐薛蓁蓁叫去看回朝的大軍,不想先是不小心掉了手帕,後是看見紀雲開,心情極差。
是了,那個時候,她還很討厭很討厭紀雲開。
真沒想到,兩年中發生那麼多事,他們如今居然做了夫妻。想起往事,周月明百感交集。
“卿卿,那時候我還真擔心你是要把手帕丟給沈業,我從他手裡搶了過來。我想娶你,我不想你嫁給彆人。”紀雲開聲音很低,帶著一些回憶,又帶著一些滿足,“不過還好,現在也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卿卿,能娶你為妻,我很歡喜。”
周月明反手抱住了他,良久才道:“我也是。”
他說和她成親是他的幸運,而他又何嘗不是她的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