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想象中實在是輕鬆容易太多,祁昀甚至覺得是不是他本人真正地變得親切了,看起來過於善良可信。
祁昀回想了一下部門內部對他的態度,覺得自己應該還沒有成長到人緣這麼好的階段。
過於輕鬆的氛圍讓祁昀處於一種輕飄飄的狀態。這就是寧染對待性格溫柔的人的差異嗎?明明之前在公司見麵的時候,她完全把自己當空氣呢。
很是自然舒暢的對話,兩人一起進入地鐵站,然後在地鐵站線交彙的地方分開。
地鐵的人很多,兩個人站得很是靠近,祁昀從玻璃上能夠看到兩人模糊的影子。
寧染的影子動了動,祁昀感受到自己的手臂被人輕輕點了點,他的倒映出的影子也跟著變化。祁昀順從地低下頭,聽寧染說了些什麼。
寧染仰頭,“我要換站啦,那就拜拜啦!”
祁昀點頭。
然後寧染走下地鐵,身後跟著走出一個人。
寧染回頭,略有些驚訝地看向祁昀。
祁昀也有些驚訝自己的行為,他身後的地鐵發出提醒的聲音,但他沒有動作,任由地鐵門緩慢關閉,裝載著擁擠人群的龐大機器重新啟動,飛馳而過。
他和一車人擦肩而過,留在這裡。
這種心情真是奇妙,就像他並不與寧染一個學校,無數年輕的麵龐在各自的人生中走走停停,此刻站立在一起的兩人還是他們。
即使祁昀清楚地知曉著自己喜歡寧染,但他也是初次意識到喜歡這種情感所推動出的磅礴情感。
見到就是歡喜,靠近就是愉悅。
短暫的獲得使得他比以往都更想要繼續站立在寧染麵前。
不想分離,不想等到第二天才能夠看到甜美的麵容和輕柔的聲音。
所以跟上來了。
竟然跟上來了。寧染有一些意外。
因為祁昀的長相實在是過於俊秀禮貌,而他因為掌握著許多知識的原因也很容易給人以聰明可靠的感覺,所以當他有一點發呆地跟上來,看向自己的時候,寧染十分驚訝。
不隻是驚訝,甚至覺得有一點好笑。
這個家夥是在追自己嗎?可能是吧?
可對方是因為什麼對自己產生了好感呢?寧染能夠想到的也隻有她哭泣的那個晚上。
她多少也聽說過有的男性會對惹人憐愛的女孩子產生保護欲,激發男性荷爾蒙,這是他們愛情的起點。
也許那個夜晚,讓性格溫柔的祁昀對她產生了同情,從而生成了這種保護欲。
寧染並不覺得自己是惹人憐愛的女孩子,她甚至知曉著自己是個麻煩的,過於容易情緒波動和狼狽的家夥。
適當的可愛和脆弱是吸引異性的亮點,可當脆弱變成黏膩的無法脫離的深淵,保護的欲望也會被折磨得消耗殆儘。
憐憫的愛意會變為無儘的厭煩。
寧染看著站立在自己麵前的青年,有一些猶豫。
她也許應當在對方還沒有表現得更為明顯的時候委婉地告知對方,自己和對方所想像的不同。
在文案組的時候,寧染聽姐姐們說過好幾次,關於文案組會給彆的部門一種溫柔又賢惠的“好女人”形象。
連寧染的母親林霞也覺得文字工作會讓女性顯得更為知性美。
寧染覺得祁昀很匹配所謂的溫柔或者知性美女性,因為他看起來也是那種向上而溫柔的人。
而不是和自己有所瓜葛。
所以寧染像是什麼都沒覺察到那樣的,善意地提醒祁昀,“你好像走錯了,隻有我走這邊。”
“嗯,”祁昀回答,“我還想再看你一會,所以跟上來了。”
十分坦然的回答。
坦然到原本指向祁昀身後方向的寧染忍不住收回了手指,她停頓幾秒。
寧染有點發怔地看著對方清澈的眼眸,對方並沒有顧忌到所謂的男女之彆,他十分真誠地看著自己。
寧染意識到,和自己不同,祁昀是那種想要得到就去追逐的類型。
他在追尋中得到滿足和快樂,所以他不會止步於某一本書,某一種知識,他的行動力實在是可怕,在他自己都弄不清楚情感的時候,也許他捕獲的本能已經先一步給出答案了。
非常糟糕。
寧染想起幼年時期,那些眼瞳圓潤的,真誠又不知疲倦地靠近主人的幼犬。
那些她少年時期渴望得到的,未能得到的。
無比專注的凝視,顯而易見的好感。
這太糟糕了。寧染心想。
她很難拒絕祁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