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命運饋贈的禮物,都已經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並非寧染本人突然開始複習名人名言,而是當她睜開眼睛,光線從未能閉合完全的窗簾照入臥室內的時候,她才算是真正清醒起來。
……糟糕了。
就像古代被人從舞女房裡抓出來的紈絝子弟,哭天喊地地說自己再也不敢了,下一次依舊犯同樣的事。
寧染本人就是因為祁昀眼眶泛紅地問她要不要在一起後兩人戀愛的,現在又因為這個男人紅了眼眶而上了大當。
美色誤人。寧染真的很喜歡看平日一臉平靜溫和的人表現出哭泣脆弱的模樣。
揉了揉額頭,寧染覺得自己隻要表現得正常一點就行。一切都隨機應變吧。
寧染推開臥室門,聽到廚房中走動的聲音。
來到大廳,果然看到係著圍裙,背對著她的男人。
祁昀也聽到寧染的腳步聲,他回頭看向寧染,露出笑容,“早餐再等兩分鐘就好了,你先在椅子上坐會兒。”
啊……這種新婚夫婦的氛圍。這種新婚夫婦,賢惠的妻子和廢物的丈夫的氛圍。
坐在椅子上的寧染低著頭,一點玩手機的心情都沒有,甚至覺得現在的場景很是驚悚。比她昨天看的鬼片刺激多了。
祁昀一大早去買了菜,把冰箱填得滿滿,早飯也能炒兩個清爽可口的小菜。
一碗紅棗蓮子粥放在桌上,寧染的牙開始疼。為什麼這種補虛健身的粥會出現在她的桌上。
此刻祁昀的一舉一動在寧染看來都覺得飽含深意。
寧染這一頓飯吃得分外安靜,小口小口地喝粥,仿佛多吃一點會燙嘴。
祁昀等到她這一小碗粥吃了大半,淡淡開口,“我什麼時候搬回來合適?”
寧染被粥嗆住,連著咳嗽幾聲,接過祁昀遞來的抽紙擦了嘴角。
寧染抬頭看向祁昀,“啊?”
祁昀原本溫和的笑容驟然失了溫度,“你該不會是不想負責吧?”
寧染睜大眼睛,她雖然沒有直白地回答,但是木訥的表情已經暴露一切。
祁昀一雙淺色的眼瞳盯著她,“你怎麼能這樣對我,我這麼一個清清白白的人。”
他仿佛被人用甜言蜜語騙了身子,又被人猝然甩開的黃花大閨女。
寧染說,“你早就不清白了,我們不清白好幾多次了。”
祁昀爭辯不過寧染,閉了嘴沒說話,但是顯然很不服氣。
寧染決定給祁昀一個台階下,“你不能揪著這個事不放。畢竟占便宜是相互的,你昨天晚上做得也很不地道。”
“我做得不地道?”祁昀挑了眉,完全沒有順著寧染的坡下的意思。
祁昀伸手將圓領毛衣的領口往下拉,能看到鎖骨處幾個泛出暗紅的牙印。他現在是吃飯,不好把上衣脫了整個給寧染看。
“我有你咬得這樣狠?”祁昀繼續盯著她問。
寧染看著那幾個牙印便十分心虛,氣勢弱了下來,“有話好好說,提這些做什麼。”
寧染心虛地繼續喝粥,沒再和祁昀繼續話題。
倒也不是她不喜歡祁昀,寧染隻是沒想過未來。
寧染隱隱約約感覺到她和祁昀這個氛圍,現在不是那種純粹的戀愛關係了,有點往婚姻的方向奔過去的要負責一輩子的意思。
可是寧染本人對於婚姻其實沒有網絡中或者中女性們對於婚姻的向往。
她會為新聞裡,電視劇裡那些美麗的愛情流淚,可她似乎並不期待所謂的婚姻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寧染不知道自己這樣是正常的,還是不正常的。如果是不正常的,她會不會後悔?
那這算不算她對祁昀的又一次欺騙?
寧染喝完了粥,看到祁昀還在抿著嘴瞪著自己。
寧染十分有眼力勁兒地去收拾碗筷,洗碗洗盤子。
寧染故意洗得很慢,就在給祁昀一個氣衝衝走的機會,可惜直到她把碗筷洗了兩遍,用吸水紙細致地擦乾淨,祁昀都沒有走。
寧染從廚房走出來,祁昀還坐在餐桌旁。
四個椅子的餐桌,祁昀把自己旁邊的木椅子拉開,讓兩人能麵對麵坐上。
祁昀說,“我們得談一談。”
寧染很怕這個“談一談”,以她的口才很容易談崩,但是她還是無比聽話地坐在祁昀拉開的椅子上。
祁昀冷著一張臉,“你是不是還對秦放念念不忘?”
這個問題實在是超出寧染的想象,她真沒想到能從祁昀口中聽到這麼一個問題。
寧染看了祁昀一眼,覺得自己是不是幻聽了。
不知這樣的表情是不是讓祁昀看出了其他的含義,祁昀微微抬了下巴,“我沒有彆的意思。演員這個職業我很尊重的,但是你看看秦放那些吻戲,你看著……”
“我高中就和他分了啊,”寧染眨了眨眼,不太清楚祁昀為什麼和她糾纏這個,“你怎麼會覺得我對他念念不忘?”
祁昀從寧染開始收拾盤子,他就在想秦放的壞話,現在寧染一臉誠懇地問他為什麼會提到秦放,他反而有一點措手不及。
“是、是嗎?”祁昀愣了愣,他這樣看著難得有些不太聰明的樣子,“難道是卓銳?”
“當然不是,”寧染搖頭,打斷他的瞎猜,她低了頭降下聲音,“我隻是不太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