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六十五章(1 / 2)

借居漁村

經曆了一早上的生死搏逐,已經快到往日吃朝食的時候,天光依舊沒有要大亮起來的意思。

從漁村放眼望去,海麵洶湧翻滾,遠處海天交接的地方黑壓壓一片,不知還有多少其他聚集地的海民們會在這滔天巨浪中艱難求生。

這場預熱許久的海嘯就如同一場洗禮,將海上勢力儘數洗牌。

顧川還沒有回來,獨自待在小租屋的陶粟聽著門外熙熙攘攘的嘈雜人聲,借由空間的幫助,率先將屋內清成一片濕漉漉的空地。

屋子裡進了不少海水,連帶床鋪被褥等也濕了大半,更彆提還有其他許多雜亂滴水的物什家具。

陶粟將它們都擦乾收了起來,至於積著水漬的地麵隻能一點點用乾布塊擦拭,她稍微收拾完一處,就坐下烤一會兒火,待冰涼的身子與手都暖和起來後,方才接著收整。

縱使如此,麵積狹小的屋裡也很快就恢複了七八成乾。

可惜厚重的被褥等物都得絞乾到不滴水才能烘烤,陶粟力氣小,隻能勉強擰乾幾件衣服。

她將濕衣掛在魚油火盆上烘烤著,又在屋壁角落鋪上一層防水的雨布,將那些濕被堆疊上去,等著顧川回來處理。

小屋裡濕氣大,在火盆的燃燒下,不一會兒就煙霧繚繞起來,有白色的熱霧沿著屋門間隙直往外溢,連同牡蠣屋頂上也冒出白煙。

如此情景還發生在其他的海排房裡,越是後部的排屋受潮程度就越嚴重,眼看今晚過夜還沒個著落,大家夥都趕忙抓緊時間拾掇起來,熱火朝天爭取早些弄出個睡覺的地方。

小租屋中又潮又悶,可勝在暖熱溫煦。

陶粟被煙一繚,輕輕咳了幾下,她脫下腳上潮濕的革鞋,光著兩隻白嫩的腳丫放在火盆邊烤火,一邊取了空間裡的橘子架在火上烤著,一邊等顧川回來。

好在也沒有等待多久,在她吃下一個燙熱的烤橘,抑製住嗓間想要咳嗽的癢意後,外邊終於傳來了顧川與顧洋的說話聲。

這趟顧父隻帶了顧川與顧阿媽去見老村長,顧洋則被留在了顧家排屋,也不知道他們究竟談論了什麼,竟耽擱這麼長的時間。

想到這裡,陶粟套上了革鞋,迫不及待去開租屋的門。

屋門一打開後,刮得人麵皮生疼的風雪就湧了進來。

不過陶粟已經習慣在這種惡劣天氣下生活,她微微眯起杏眼,眉眼彎彎地看向門口不遠處正站著說話的顧家兄弟倆。

顧川顯然也瞧見了她,男人剛毅的下頜柔和了一瞬,示意陶粟再稍微等他一會,然後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表示感謝他不在期間對陶粟的看護。

他單邊的臂彎中還抱著一大捆防水的粗糙布料,是老村長讓漁村裡的人給的,算是一種歡迎禮。

顧川撕下了一塊,剩下的全給顧洋,叫他分發給分族裡的海民們,用來睡覺前墊在地上,隔絕潮濕水氣。

在簡單交代完畢後,他大步朝著陶粟走來。

鵝毛般大的白色雪花很快落滿了顧川的頭頂與肩膀,更襯得他整個人極其高大健壯,後方的數座黑礁吊腳樓頓時淪為了背景。

見他過來,陶粟腳步輕快地從小屋裡走出,小鹿一樣雀躍地往前迎了幾步,被離近的顧川一把攏在了懷裡。

“外頭冷,進屋說。”他輕咬了下陶粟冰涼的耳尖,擁著她直往屋內走。

顧川個子挺拔,站在嬌軟纖嫩的少女身側好似一座籠罩著她的大山,極富安全感,也因此隔絕開背後許多覷探的目光。

陶粟被帶著在屋門口停了停,見顧川拍起身上的積雪,她也踮起腳幫忙理乾淨他麵上遺留的雪片。

“阿媽呢?”陶粟沒見到顧家阿媽回來,下意識好奇地問了一句。

她的稱呼自然,好似已經完全將自己融入了顧家中,這一點使得顧川唇邊的笑意加重。

他順從地低下頭,方便陶粟在他臉頰上撫拭:“阿媽還在樓裡,說是等下回來……”

陶粟聞言想起先前同顧阿媽在船艙裡的對話,不禁露出清軟笑顏:“不會是被帶去看家禽了吧?”

她生得稚美,肌膚白嫩剔透,五官也精致好看,回首抬眼之間顧盼生輝。

尤其最近一段時日被養回一些肉後,身段看起來更是充滿豐腴肉感,連低調厚實的冬衣襖都掩不住其中美色。

顧川的神色更熱了幾分,隨意拍乾淨身上的絨雪,就攜著陶粟進到他們的小屋裡去。

兩人的姿態親密無間,小租屋的門被人從裡頭關上,一切景象都看不見了。

病瘦不少的藺寬在環梯上放空目光略站了一會兒,遠處的天空灰朦寂寥,他轉身回到了自己與阿爸的屋子。

屋裡燒著旺盛的熱火,風燭殘年的老村長躺靠在高位上,瞧起來比早前更加蒼老虛弱了。

他抬起渾濁的眼眸看向自己的獨子,聲音滄桑無比:“彆惦記了,等以後女人多起來,再給你說個好的……”

“阿爸,我現在不想這些事。”藺寬低下頭沒有同意,他已經有了其他的信念,“小姑父說得多,等咱們強大起來,想要什麼得不到?我現在隻想咱們村子好好的……”

老村長聽到這話,心裡頗感欣慰,他的兒子年紀太輕,在村裡立足缺乏威勢,這也是他怎麼也放心不下的地方。

若是他能再添十年壽數,今天必定就將那幫海民一鍋端了,給他的阿寬出氣,可他已經太過年老,沒有幾天日子好活,而藺寬也需要村中有能力地位的人來幫襯指導。

他小姑父無直係根底,如今又有妻兒軟肋,一直是他留給藺寬最好的人選。

現下又幾番順了藺寬小姑父的意,想必在他的幫扶下,阿寬一定可以帶領漁村好好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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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墊了防水布的小租屋裡,陶粟也在問著顧川關於同老村長見麵的事情。

“你們說了什麼?怎麼好像說了很長時間?”陶粟滿臉好奇地坐在火盆旁。

她清澈見底的眼眸睜得大大的,眨也不眨看向顧川,裡頭完完整整倒映出屬於男人的影子。

顧川正擼起兩邊衣袖,往空盆裡絞著濕濡的被角,見狀心頭軟成了一片。

他放開手裡的東西,蹲下身湊近著吻了吻陶粟的眉心:“就是談了談關於以後的一些安排……”

餘族不可能長住在漁村中,而這片碎石灘塗也隻是借給海民們暫時容身之用,待到海嘯的風波徹底平息,他們還得遷到淺海去駐紮。

至於雙方更遠的計議規劃,那就是未來的事了。

“那倒挺好的,不過我聽外麵的人說,排房下麵的重錨都斷掉了……”陶粟眨著眼睛望向顧川,“那還能找回來嗎?是不是得重新做了?”

她的眼眸好似含著盈盈秋水,水汪汪地看得人越發心動。

顧川看著乖巧坐在火盆邊上的陶粟,喉結上下滾動了幾次,還是沒能忍住伸手將她抱在懷裡,好生親熱了一番。

“彆擔心,會找回來的,我有辦法。”他埋在陶粟香滑膩軟的脖頸,聲音沙啞地回答道。

兩人兀自胡鬨了一陣,陶粟窩在顧川的腿上,笑鬨間有些喘不過氣來,又咳嗽了幾聲。

顧川還以為是被自己壓到了,連忙後撤開身體,拍了拍她薄軟的背脊順氣。

“你真討厭!快點乾活,不然今晚不許睡覺!”

陶粟滿臉緋紅,趁機捂著胸口跳回到地上,將男人趕去繼續絞乾濕被,以及收拾房屋。

顧川是個勞碌的長工命,有他乾活一個頂倆。

陶粟也不需要再做任何事,隻用坐在擦乾淨的防潮地墊上吃茶嗑瓜子,其他自有對方安置妥當。

隻見一會兒的功夫,原本還空蕩潮濕的小屋內架起了兩根長杆,杆子上晾著層層被擰乾的被褥衣物,底下由魚油火盆不間斷烘烤著。

顧川絞擰的力氣大,輕而易舉就做出了脫水的效果,那些濕漉的織物同乾的大差不差,頂多還帶些潮麻。

地上的空盆裡淅淅瀝瀝攢滿了小半盆海水,看得陶粟小臉上滿是興意。

如此一來都不用等到晚上,她下午就可以蓋著三床羽絨被好好睡個午覺。

陶粟不是新世界的土著居民,沒有那麼好的體力與精力,一夜未睡又曆經半日逃亡,早就感覺吃力得不行。

當下她再忍耐不住心中喜意,直撲到顧川身上,在對方的脖間蹭了又蹭,像是隻討好的貓兒一樣,徒惹得人心癢癢。

“你好厲害啊!”陶粟的誇讚真情實意,聽在顧川耳中則效果翻番。

他的耳根子微微有些泛紅,習慣性伸出雙手去她的腰間摟抱住,低下臉輕嗅著陶粟蓬鬆馨香的頭頂,心中則是無數欲想交織抵足。

然而顧川判斷了下時間,最終隻是在陶粟腰背上摩挲了片刻,帶著些低啞喑沉地安撫道:“時候不早了,我先去做飯給你吃,吃飽了以後,你想要的話……”

他把陶粟撒嬌般的親近當成了成年男女海民之間的那種求/歡,內心糾結拉扯,實際非常想給,但還是更惦念她的健康。

陶粟聽到這話,卻不禁把埋進顧川胸口的臉抬了起來,滿麵又羞又躁地捶了他好幾下,快速縮退到了旁邊去。

顧川一看她這表情,就知道是自己悟錯了意,這下他的耳垂更通紅起來,索性將錯就錯地把陶粟捉了回來牢牢抱住。

小租屋裡隨即響起一陣細微的吞咽水聲,悉悉索索良久未停。

隻有嫋嫋的白色煙火氣息彌漫在這小小的一室之內,依偎相擁的兩人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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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陶粟與顧川最後還是沒有做成飯,因為顧家阿媽從吊腳樓裡出來了,還帶回不少顧父硬塞給她的好料與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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