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六十五章(2 / 2)

在她做完飯後,顧洋過來敲門喊他們去吃飯。

陶粟一早就聞見旁邊排屋裡飄來的濃鬱飯香,聞言立即推開在之前還在溫存的顧川,一骨碌爬起身穿鞋出門。

男人可以晚點要,飯菜必須趁熱吃。

等陶粟與顧川進到顧家排房裡時,兩人這才發現顧父竟然也在,正跟在顧家阿媽身後端碗端菜,興致勃勃打著下手。

顧阿媽看上去心情絲毫不受影響,甚至應該可以稱得上是不錯,想來顧父摸準了她的性子,這回的糧菜送到心口上了。

五人相繼落座後,陶粟被飯桌上的肉食糧飯看得胃口大開起來。

自打她的肉罐吃淨以後,就再也沒有碰過成塊的熟肉,空間裡僅剩下的香腸也隻能做調劑口腹之用,壓根不舍得多吃。

而現在顧阿媽竟燉了一整鍋風乾野雞肉,聞起來可真是香氣撲鼻極了。

大家很快就著豐盛美味的飯菜吃起朝食來,下午整整五間海排房需要收整,還有不少整修拾掇的活計要乾,吃飽了才會有力氣。

顧家阿媽屬意讓兩個兒子一起將幾間屋子都收拾了,顧川和顧洋一口應下,並沒有因分家而推脫。

坐在她身旁的顧父微挑了挑眉,夾起一筷子連在一起的心肝放進顧阿媽碗中。

他突然向顧川開口道:“村裡幾條破了底的船還擱在後邊岸上沒有修好,阿川等你弄好排屋裡的事,就過去幫我……”

顧川抬眸看了他一眼,又轉頭看向陶粟,並沒有立即同意下來。

除去小租屋,還有四間屋子要一一料理,這就得用去大量的時間,如果再去修船,那就會完全沒有空陪她。

陶粟注意到他的注視,吐出嘴裡的雞骨頭,不甚在意地笑了起來:“去嘛,修船好像聽起來也很有意思。”

她覺得顧川多會一點技能不是什麼壞事,這顯然是顧父想教導他學習修船。

技多不壓身,有陶粟的支持配合,顧川自然答應下來。

顧父笑看了陶粟一眼,對兒子的眼光再次感到滿意。

一旁在心底糾結了好幾番的顧洋抿了抿唇角,又實在難掩對船舶的好奇與熱愛。

他鼓足勇氣,嘗試著對顧父開口道:“阿……阿叔,我也可以去幫你嗎?”

這還是顧洋第一次彆彆扭扭主動同顧父搭話,桌上的人都看向了他,唯有顧阿媽在看清他臉上認真的神情後,又偏過頭看著顧父,等他回答。

顧父的唇角露出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在飯桌底下悄然緊握住顧家阿媽的手,隨後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他語氣溫和地向顧洋說道:“當然,你想來就來吧。”

顧洋心滿意足,就著桌上的好菜,連飯都多吃了兩碗。

陶粟同樣在顧川的照顧下悶頭進食,她平日裡吃得不多,也就遇上喜歡吃的才肯多吃幾口,縱使如此,看起來胃口也實屬太小。

連顧阿媽特意撥給她的一隻雞腿都沒吃完,她忽然嗓子發癢地咳起嗽來。

這一回陶粟咳得有些久,還帶著一點痰音,不像是被米粟嗆到,更像是傷風生病了。

海上物質條件貧乏緊缺,海民生病是要事,尤其是珍貴的女人,體質稍差些的一場風寒就能帶走。

“這是怎麼了?”顧阿媽關心地擱下了筷子,直起身來看著陶粟。

顧川也微皺起眉頭,一手扶著陶粟的背,一手幫忙順她胸口的氣:“剛才也咳了,今天應該咳過好幾回了。”

陶粟咳得感覺稍微舒暢些,忙擺起手來:“沒事,吹了點風而已,很快就會好。”

這話顧川是信的,之前陶粟跟他坦白過空間裡有藥箱,裡麵有許多治療的藥物,包括兩人初見時,她的發燒也是吃藥才好的。

不過即使如此,他也沒有輕易鬆開皺起的眉頭,至於其他三人就更不知道了。

眼看大家因為她的小病上起心來,陶粟頗覺得十分不好意思。

偏偏她越尷尬難為情,咳得就越厲害,連白皙的頰麵都羞紅了起來。

這時顧父更是作勢起身,準備去取存放在吊腳樓裡的藥品:“正巧我那有治對症的藥,是今年新得來的……”

“不用,真的不用!”陶粟勉強壓下咳意,極力阻止。

顧川當她空間裡的藥更好,便順勢跟著拒絕,轉而又低頭輕聲問道:“那我們回去吃?”

陶粟聽完他的話,頰邊浮現起兩抹酡紅,羞怯濕漉的目光又嗔又怨:“我不能吃啊,你忘了嗎?吃藥不好……”

她的手下意識護在了腹部,一點都不敢吃藥,生怕肚子裡可能已經種下個苗苗,會被傷到。

這個舉動太過顯眼,顧家阿媽一下子就看出來了。

她又驚又喜,忍不住算了算日子,喃喃道:“這麼快就有了?”

陶粟聽了又羞又惱,連忙解釋:“還沒有呢,我,我們隻是在準備……”

她也不好說其實昨天才剛真正發生關係,但之前又有許多次體外,會不會中獎誰都不知道,思來想去這些話並不方便對外人說。

再看另一邊的顧川滿眼期待地摸著陶粟放在小腹上的手,已經完全失去了之前淡沉冷峻的模樣。

陶粟瞧他來氣得厲害,啪得將他的大掌打離。

然而顧川像是不知痛似的,再接二連三伸來摸她,嘴角還止不住地冒出笑意,如同馬上就要當阿爸似的。

飯桌上出了這麼件預喜,整個顧家排屋的氣氛都熱絡了不少。

陶粟沒有胃口再繼續吃東西,她的剩飯碗自然由顧川負責包圓,裡頭還剩下一些米糧和小半隻啃得零零落落的雞腿。

她怕自己的感冒會傳染給顧川,不太想他吃那些剩飯。

反倒是對麵的顧阿媽一邊忙著將剩餘的雞湯端下桌,一邊樂嗬嗬道:“讓阿川吃吧,以後他要吃的東西多著呢。”

她將鍋裡的雞蓋上蓋,安放到屋壁角落存好:“這一鍋給你晚上留著,好好補補……”

顧阿媽嘴中念念有詞,聽得陶粟更加無地自容起來,連眼尾都氤氳開了一灘迤邐的殷粉,覺得自己在顧家人眼中就是嬌氣的代名詞。

不過她想得沒錯,在顧阿媽等人心裡,她儼然從一個不知被顧川打哪撿回來的富貴窩裡嬌小姐,變成了一個體質較差的富貴窩裡嬌小姐。

這並不含貶義,更多的則是對她良好出身的一種肯定。

畢竟孕期不能吃藥這種認知,迄今也隻有在餘陸腹地的大族或是船艦上的貴族中才會留存,而像他們海民兩害相權的情況下,還是更關注母體。

得了病該吃藥吃藥,該醫治醫治,並不會為了腹中的胎兒就束手束腳,隻有在保證母體健康的基礎上,才會分些注意力給未出世的孩子。

至於優勝劣汰全靠天意,孩子若是不健康或者沒了,那再生就是。

無論如何,顧家對陶粟還是存了一百二十分的伺候心思。

知曉陶粟或許有孕之後,顧家阿媽一吃完飯就催促著兩個兒子率先去小租屋進行清理。

在得知那邊已被顧川弄得七七八八後,她便先放了顧川去安頓陶粟午睡,一切都以陶粟為重。

顧父突然也心生起一種要做阿爺的新奇感,二十多年的孤獨歲月,一夕之間就有了妻兒,眼下可能連孫輩都有了。

他麵上不顯,實則內心分外激動感慨,索性丟開了後岸等著他去檢修的幾條漁船,一心一意忙活起顧家的事來。

顧家屋子多,物品擺設更是不少,一樣樣擦拭檢查得費去不少力氣。

顧父看著成熟儒雅,但年紀也不輕了,一點點做下來就有氣喘,靠在櫃子上休息積力。

顧阿媽瞧他辛苦,好心地端上了一碗熱茶,水是天上大雪化的,而茶葉自然是顧父給的。

這些年顧父在村裡善於經營謀劃,不僅是人脈資產,連外頭稀少難見的物件他手頭也有。

往先隻是自己藏著把玩,如今找到了發妻,一下子就變了性子,儘數都塞來給了顧阿媽,一些不好帶來的隻能先擺放在他屋裡,但也帶顧家阿媽全部看過。

顧父接過了顧阿媽手裡的茶,同時也捉住了她的手,滿目都是溫綿情深。

情人眼裡出西施,在他眼中,顧家阿媽永遠都是嫁給他時溫柔秀美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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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下了,你該去外麵幫他們了。”陶粟小臉紅撲撲的,催促著顧川趕緊去外邊做事。

但是顧川卻戀戀不舍,摸著她的小腹完全不想走:“再待一會兒。”

陶粟藏在被褥底下的身軀扭了扭,避開他的碰觸:“你再不去,我就去跟阿媽他們告狀你偷懶!”

顧川絲毫不在意她的威脅,他低下頭去親了親陶粟平坦的小肚子。

“你說,會不會是真的有了?”

他說的認真,陶粟剛想開口說些玩笑,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扭扭捏捏地“嗯”了一聲。

她其實真的有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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