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毯向來是明星爭妍鬥豔的地方, 江雪在娛樂圈的顏值算一流,再加上因為席澤的關係,她的造型團隊都是頂流, 紅毯造型很快在一眾女星中拔得頭籌, 粉絲瘋狂尖叫。
【啊啊啊, 太美了!!】
【小仙女也不過如此。】
【今晚最美女明星。】
到了時裝秀直播開場, 鏡頭拉近,吱吱精致到完美的臉呈現在鏡頭裡, 肌膚白如凝玉,眼皮輕薄, 濃密卷翹的睫毛下,剪瞳若水, 盛滿了天地靈氣, 鼻梁的高度很自然, 完整的撐起了五官卻並不過分突出, 唇形飽滿。
眼尾鑲了一顆鑽石, 和眼中的光芒交相輝映。
國色天香, 當事如此!
足夠漂亮的人,隻需一秒, 變可以驚豔眾人。
鏡頭拉遠,她掐著腰,隨著音樂律動, 超長的裙擺款款旖旎, 像是瀲灩了仙氣而來。
彆人是搔首弄姿取悅觀眾, 吱吱這裡卻是反過來。
她是一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天生美態,合該讓人像仰望仙女一樣崇敬,摩拜。
氣質清冷, 眼神倨傲如女王,一顰一動,金貴優雅。
某個鏡頭裡,走過江雪的水平線上,把她襯的像丫鬟。
被美顏暴擊,彈幕炸了!
【雖然我知道這個女人心黑,但是……太他媽好看了!我毫無抵抗力。】
【說江雪是仙女的,好意思嗎?這才是真正的,仙子降臨人間。】
【這種從小到大從骨子裡養出來的貴氣,我們普通人真是拍馬都趕不上。】
【這是真正的公主。】
*
夏甜甜擰開一瓶礦泉水,手一滑,瓶子沒拿穩,潑到了旁邊男子的身上。
“不好意思啊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身穿靛藍色西裝的男子看了一眼胸前洇濕的一半,眸光如常,低頭撿起掉落在地上的瓶子,看向夏甜甜,“沒事,我車上有備用的衣服。”
聲音如山間春風拂過耳畔,夏甜甜腦子裡閃過四個字,“溫潤如玉”,說的大體應該就是這種了。
這張臉端的是清俊儒雅,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無邊框眼鏡,鏡片後麵的眼型細長飽滿,潤著暖玉一樣的星光。
現在的男人,怎麼都這麼都能長的這麼讓人移不開眼?
還這麼溫柔。
自己潑到他,沒有一絲責怪,反而還安慰自己。
絕絕子!
男子起身,走到掛著掛牌的工作人員身邊,應該是交代了什麼,立刻就有人拿著毛巾來收拾這邊地上的水漬。
夏甜甜拿出手機發微信給吱吱:
【OKjpg】
又跟了一句:
【這男人絕絕子!攻下他。】
吱吱看到她的微信,有些無語,她--沒有心。
並不通人類的情情愛愛。
是誤入這繁華世界的異類,一個看客罷了。
其實她也不太理解,為什麼人類總喜歡把男女關係定義成愛情。
那玩意一點都不牢靠,說變就變。
想當初,瓊林玉宴,她一舞動京城,魯國公世子當場就失了魂,為了求娶自己,跪在魯國公書房前三天,據說魯國公打折了三條棍,也沒能讓他改變心意。
一朝自己成了怪物,不照樣避如蛇蠍?
即便書裡,把席澤描繪成如何甜寵江雪,專一,現在,不也被她拆的隻剩苟延殘喘了?
吱吱手指在手機屏上輕彈,扣除嘀嘀響聲。
她和他,就不拘泥於所謂情愛,卻比那些要死要活的所謂愛情都牢靠。
對比旁的男人,或是沉迷權勢,或是眷戀美色,他好像也是個異類。
白衣飄飄似雪,一柄玉扇輕搖,端的是清雅金貴,清逸絕塵的仙人模樣,惹的京中一眾閨女芳心亂顫,非君不嫁。
遇見他兩世,卻不見他沾過片葉。
一世懸一柄玉湖濟世,走遍世間名山大川。
一世持一柄銀槍,鎧甲獵獵,奔馳在大漠黃沙,狼煙滾滾。
徹夜聽過巴山夜雨,爬過直逼青天的蜀道,一壺濁酒月下舞劍,一卷詩書伴在手邊。
不囿於一方小屋,策馬奔騰於天際。
比她這個怪異的精類還自由,瀟灑。
這話也不全對,他們曾經,也差點如普通人那般--成婚。
朝堂之上,金鑾大殿,當著滿朝文武,他長臂撩起緋袍前擺,跪在丹碧前,身體挺拔如鬆。
“臣請旨,迎娶固倫長公主,求陛下成全。”
額頭在蹭亮的地磚磕出咣當響聲。
原始為了救她出水火,沒成想……那場婚禮,被鮮血染紅。
吱吱從鼻息間噴出一聲輕笑,薄薄的眼皮垂下來,卷翹的睫毛在下眼簾投下一片陰翳。
當時覺得殘忍,如今看來,倒也是幸事。
食指在屏幕敲動,【不是你想的那樣。】
夏甜甜可不信,很是熱衷養成CP:【我還真沒見過南汀有這號人物,我給你查查資料。】
吱吱:【不必,我隻聽他嘴裡說出來的。】
對他,她隻需要光明正大。
夏甜甜感覺自己被喂了好大的糖,【好甜。】
吱吱不再辯解,因為解釋了也沒有用。
她是精怪,正常人是理解不了的,另類如他,才懂。
--幽哥哥啊。
算著時間,出了休息室,停在轉角,貼著牆壁。
腳步聲在走廊震動,她耳朵輕輕動了兩下,猛的往前走,轉角,撞上迎麵而來的人。
高跟鞋失去重心,人往後仰,毫不意外的,一雙結實有力的手掌拖住她的肩背,身體俯下來接助她。
手紳士的蜷著。
吱吱對上這雙細長熟悉的眼眸。
隻是一瞬,麵前的人將她扶起來,“沒事吧?”
“沒事,”吱吱搖頭,“謝謝。”
“不客氣。”麵前的人退了一步,身上已經換了一身條紋,墨藍和黑色織就的深色西裝,顯的更加沉穩有度。
和自己頷首之後,他側邊讓了一點才離開,身後應該是他的特助,小臂掛著他換下的濕了的西裝。
兩人離開,吱吱背在身後的手繞到眼前,兩指捏著一隻皮夾--
剛剛從他胸膛西裝抽出來的。
打開,裡麵有幾張卡,按顏色分類,碼的很齊整。
吱吱抽出最上麵的身份證,四四方方的卡片上,小小的證件像,眉目乾淨清爽,舒朗俊逸。
時幽。
“時幽,時幽。”
吱吱一手持著身份證在眼前,舌尖撚著他這一世的名字輕輕念。
“小姐,不好意思,這錢包是我掉的。”
返回的時幽說。
“你的?”
吱吱眼波流轉過來,身份證扣到掌心,捏著錢包在大腿側輕輕敲,“那你說說看,這錢包裡都有什麼東西。”
時幽:“……”
時幽身後的特助瞪大眼睛,耍賴還可以這麼明目張膽的嗎?
時幽眼睛掃向吱吱掌心握著的身份證:
他證件照和本人差距這麼大嗎?
瑉了瑉唇,他好脾氣的說:“一張周生銀行的黑卡,一張副卡,一張生態園會員卡,一張跑馬場會員卡,一張身份證,兩千美元現金。”
吱吱:“名字?”
時幽:“時幽。”
吱吱將錢包換到左手,抬起手腕放到時幽麵前,“你好,洛吱。”
時幽伸出半手,輕輕握住她指尖,“你好。”
倆人的手一觸即離。
吱吱晃著手裡的錢夾,“我撿了你的錢夾,你準備怎麼謝我?”
時幽:“如果你不嫌棄,錢夾裡的美元可以做謝禮。”
吱吱兩指捏著錢夾遞給時幽,“那你先保管好這錢,就用他來請我吃飯吧。”
特助:“……”
妹子,你牛逼!
時幽好脾氣的接過錢包,放進西裝內側口袋,“好的。”
吱吱又朝他伸手,“手機。”
時幽抬手,特助立刻遞上電話放在他掌心,時幽解了鎖,遞過來。
吱吱握著電話一頭接過。
她指甲新上襄了漂亮的鑽石,在屏幕上輕點,手機屏光在上麵折射出細碎的光,刺著人的眼。
撥通自己的電話響一聲,又存上自己的名字,遞給時幽,“我等你的電話。”
時幽接過手機,“好。”
他話音落下,吱吱乘他不備,邁進一步,踮起腳尖,手捏著他的肩膀往後仰。
在他往後倒的同時,手又借助他。
和之前的姿勢一樣,隻是這回,換她接住他。
同時,吱吱兩指捏著他的錢夾在他眼前輕晃,唇邊帶著笑,眼裡有促狹。
特助眼都直了:“……”
妹子,你太牛逼了!
但凡有有你一半會撩……我不至於還是個單身。
兩人再次站直,時幽再次接過吱吱遞給自己的錢包,笑意落進眼裡。
錢包是吱吱拿的他並不奇怪,事實上,在察覺到錢包掉了的時候,剛剛接住吱吱的細節就在腦海回放,他就猜測到了。
處心積慮接近他的女子不是沒有,相反,很多。
讓他意外的是,吱吱這樣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的心機露出來。
還是以這樣粗暴直接的方式。
像個頑皮的孩子。
他居然一點也不反感這樣的“彆有用心。”
這一回,真心實意的問,“洛小姐喜歡吃什麼?”
吱吱大方回:“我不愛吃香菜,偏好華餐,但是具體吃什麼,又有選擇困難症,所以在這些小事上並不喜歡做主。”
“這五天之內的時間都很自由。”
時幽了然,“好的,我確定了行程給你電話。”
他見吱吱跟著自己的腳步往電梯方向走,又問,“洛小姐現在去哪?”
秀已經結束。
吱吱:“回家。”
倆人並肩走到電梯邊,時幽紳士的摁了電梯鍵,向下的箭頭亮起紅色光圈。
嘀一聲,電梯門打開。
三人依次進去,時幽問,“-1還是-2?”
吱吱:“1樓就好。”
薑話已經把車子開到門口了。
吱吱見時幽並沒有再按負樓層,以為他的司機也已經把車子開到門口了,所以,見她和自己一起下電梯並不奇怪。
廊下,薑話立在右側車門邊,看到吱吱,立刻打開右邊車門,人順著車門站在外側。
吱吱走到車門邊,頓了一下,朝時幽頷首,“時總,再見。”
時幽也朝吱吱頷首一笑,在她彎腰坐進車裡的一瞬間,手抬起,護上她頭頂。
撞上了另一隻護著她頭頂的手。
時幽看過來,對上薑話看向他的眼睛,眼睛也楞了一下。
兩人同時緩緩收了手。
倆人都僵了一瞬,又同時朝車門柄伸手。
薑話的手離門柄近,時幽察覺到,縮回了手。
車門關上,薑話朝時幽頷首,時幽也回禮。
薑話繞一圈走到車頭,上了車離開。
*
席家書房裡,席澤坐在電腦前,左手上打著厚厚的石膏,脖子上掛了一根白條,手垂在白條上。
完好的右手握著無線鼠標輕點,右下角網頁忽然彈出彈窗,主頁赫然是吱吱走秀的視頻。
這個開場已經在網上爆紅,短短兩個小時的瞬間,轉發量已經破一千萬次。
不管是這件高定,還是眼尾鑲真鑽石的妝容,甚至連這款複古的淡雅遠山寒霧眉都已經成了各位美妝博主的模仿對象。
吱吱當代真公主的貴氣範已經火出圈。
站在舞台中心的吱吱太過耀眼,席澤握著鼠標的手動了動,鬼使神差的點開。
看著這樣華麗的她,他眼裡全是驚豔。
接著,心口又湧起一陣巨大的落寞,遺憾。
像一座被掏空的山,有夜風嗚嗚略過。
從西裝內側口袋裡掏出煙,點燃一支,清淡的煙草香順著喉管落進肺腑,空虛的心臟被煙草填滿,稍稍舒服了一點。
自律是他最引以為傲的習慣。
他煙草固定一天隻抽三支,這一順,煙忽然停不下來了。
迷戀這種煙草不斷在肺腑遊走的感覺,一停下來,就覺得空落落的。
他也弄不清楚自己的情緒,說不清楚是為什麼。
他確定,洛吱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女人應該像江雪那樣,沒有多餘的心思,一眼就能看到底。
像菟絲花一樣攀附自己,仰望自己。
可能……就是因為不忍心看她糟蹋自己吧。
她不該隨隨便便委身給一個保鏢。
一想到這個,他氣的心臟鑽心的疼。
撥通特助的電話,“給我定飛美國的專機。”
私人飛機需要提前一天申請航線,這個點太遲了。
*
薑話一早讓保姆把飯放在蒸箱低溫溫著,不管是飯菜的顏色,還是口感,都和大廚先做的沒什麼區彆。
這個點,保姆都已經下班,在次棟休息了,薑話把飯菜端出來,羅非魚魚粥,水晶蝦餃,蒸金錢肚,上湯娃娃菜。
葷而不過分油膩。
吱吱摳了摳桌子,“坐下一起吃。”
薑話確實也沒吃晚飯,“你先吃,我先去給你放上洗澡水再來。”
吱吱的浴室的浴缸是那種很大的圓形浴缸,要放上一會才會滿,這個點,保姆早就下班在次棟休息了。
薑話把水龍頭打開,放上一些玫瑰花瓣,牛奶才下來。
吱吱小口嚼著魚粥問,“找人的事有眉目了嗎?”
薑話:“有一點眉目,同名的有兩百多個,排除年齡,地域,篩查了一下,白明他們已經鎖定了目標,看到了一張照片,的確很像。”
“約了明天下午見麵。”
他們的人脈太少,隻能找到最基礎的關係網,這個速度已經很快了。
吱吱滿意的點點頭,眼裡有欣賞之色,“那明晚安排起來吧。”
“好。”薑話又回,“給夏小姐的卡她收了。”
吱吱點點頭,雖然是閨蜜,但是幫自己拿下這樣大品牌的時裝秀開場,肯定是花了人情的。
情分歸情分,不能站著情分就讓人白出力氣。
讓薑話私下裡拿給她最好。
吃了飯,洗澡水也放好了,吱吱泡好澡,換上浴袍,往足療室去。
是薑話親自找的足療師,三十多歲,看著挺老實的。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大概是因為這樣的關係,他特彆會照顧人,許多事都不用吱吱吩咐,他就想的很周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