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砸完畢,方雅的頭發都是淩亂的,凶狠狠的看向愛莎,“你不是說洛吱一定會出局的嗎?”
“現在出局的是我!”
“我,思源學院人人稱讚的天才設計師,連海選都沒有過,第一場就被踢了下去!”
“我現在是全思源的笑話!笑話!你懂嗎?”
“你懂這種滋味嗎?”
愛莎:“隻要你能複活,我就能讓你一雪前恥,打敗洛吱。”
方雅:“你還想騙我?你之前怎麼說的?你說的也是一定,現在呢?”
“嗯?”
愛莎:“洛吱身邊的助理劉欣是我的人。”
方雅的眼神灼熱起來,“你說的是真的?”
愛莎點頭,“今晚的事你也不能全怪我,你也看到了我,我儘力了,拖你後腿的是你姑姑,隻要你說服你姑姑增加複活賽,我有辦法讓你一雪前恥,重新奪回冠軍寶座。”
方雅這回聰明了,“我再相信你一回,否則,你要是讓我當不上冠軍,我一定把你做的事公布出來,讓你身敗名裂。”
愛莎忽然有點後悔,這件事,是她先開口攛掇的沒錯,可也是方雅太過忌憚洛吱才會同意。
要是這件事成了,明明是自己幫了她,她道好,現在還賴上自己了。
愛莎心裡惡心,但倆人現在確實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吞下心裡的那份不適,應聲道:“我會說服節目組增加複活環節這一項,你姑姑是唯一不同意的人,你負責去說服她。”
方雅出了愛莎的家,敲開了李冉家的門。
李冉今年四十五歲,至今未婚未育,以後也沒有這個打算,方雅在血緣上雖然是她的侄女,但其實和親生女兒沒差,方雅一年至少有一半的時間都是待在李冉家,走上服裝設計這條路,也是因為受李冉的熏陶,從小就喜歡這個。
“姑姑,我不懂,你今晚為什麼願意幫助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洛吱,也不願意幫我?”
李冉坐在餐桌邊,漂亮的描金花茶杯裡,茶湯清涼,上麵浮著一朵重瓣紅玫瑰,李冉漂亮的手握著一柄小勺子輕輕攪動,聲音不急不徐,“你認為我幫的是洛吱?”
方雅眼裡包著眼淚,聲音怯怯的,又帶著一絲幽怨,“不是嗎?明明我選的衣服也不差,你為什麼隻給洛吱打滿分,不向著我說話,還給我難堪。”
瓷勺在杯壁碰出脆響,李冉放下勺子,看向方雅的眼睛裡都是失望,“雅雅,你太讓我失望了。”
方雅驚詫的看向李冉,眼裡都是不解。
方雅,“我對你失望的,不是因為你在天賦上輸給洛吱,是你在胸襟上輸給洛吱。”
“原本你隻是輸了一場比賽,可是你現在輸的,一並還有你的教養,風度。”
“這也是我一直擔心你的地方,你從小到大,事事優秀遠勝過同齡人,可是雅雅,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沒有人可以一直是第一。”
“不要讓嫉妒衝昏你的頭腦,坦然承認彆人的優秀,也是人生重要的一課。”
“否則,嫉妒也足以毀掉你。”
方雅眼皮垂下來,黃豆大一樣大的淚珠啪嗒砸下來,看起來難過極了,“姑姑,我也不想這樣的,可是你知道彆人怎麼說我的嗎?”
“說我就是靠你才有今天的一切,現在遇到真正的對手,我就現原形了。”
“我現在就是思源的笑話,牆倒眾人推,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腳。”
到底是自己從小疼到大的,見方雅哭的傷心,李冉輕輕歎了一口氣,抽出幾張紙巾輕柔給她擦眼淚,“掌聲你受得,冷嘲也就要受得。”
方雅抽著鼻子問,“姑姑,我聽愛莎阿姨說,節目組會有複活賽,你能不能讓我參加?”
李冉:“這事你彆問我,如果你有能力,自己戰勝對手,回到舞台上。”
方雅破涕為笑,她太了解這個姑姑了,也就是說,隻要節目有複活賽,自己就可以去參加。
洛吱,我一定要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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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車,吱吱立刻拿出手機翻看後台,果然,今晚在自己微博上的一百萬件衣服又在十分鐘內搶光了。
吱吱再次嘗試到了巨大的流量變現那種震撼,看著手機怔楞住。
時幽手在她麵前晃了晃,“高興的傻了?”
吱吱回神,“也不是,就是會覺得有一絲不真實吧,感覺就特彆容易,錢嘩嘩的就跑到自己口袋裡,我好像很有感覺,又好像沒什麼感覺。”
時幽笑,“這就是流量的神奇之處,你現在是在流量巔峰,但是不可能一直都維持住,網絡時代,流量來的快走的也快,要想長久的立住,傳承,現下實體店還是要有的。”
吱吱點頭,“已經在準備直營店了。”
吱吱手機不停的嗡嗡直響,都是彆人恭賀她第一次場比賽取得勝利的。
吱吱看了看,足有從上到下,密密麻麻的微信,都不知道要先給哪個回起!
時幽:“我們去吃夜宵慶祝一下吧?”
吱吱邊回微信邊說,“好啊。”
正在這個時候,陳偌伊的電話進來了,“你爸讓我來請你回家住。”
吱吱:“我現在住在時總家,這樣,你過一個小時以後回給他,就說你來求過我了,足足求了一個小時,我不為所動,就說我等著他來求我。”
見吱吱掛了電話,時幽問,“你今晚要回家去嗎?”
知道她住在自己家,洛浦恐怕會立刻殺過來,把她帶回去。
吱吱:“如果洛浦誠意夠足,談妥我就回去了。”
時幽手指摳了摳皮質座椅,沒再說話,看向窗外。
“能不”
“停車。”
時幽的聲音被吱吱的聲音蓋住,於是改問,“怎麼了?”
吱吱手指著已經錯過的方向,“我看到冰糖葫蘆了。”
時幽笑,“賈師傅,繞回去。”
車子掉了個方向繞回去,吱吱頭抵在玻璃上,灼灼看著遠處的冰糖葫蘆,舌頭舔了舔唇瓣。
終於找到一個古今通吃的零食了。
車子尾燈如魚尾在吱吱臉上閃過,映出她小饞貓一樣的急切表情,時幽笑,“這麼喜歡吃糖葫蘆?我去給你買。”
吱吱跟著時幽跳下車,手挽住他的胳膊,“我跟你一起去,真的好久沒吃了。”
時幽微微低頭,挽著自己的手腕,細的不可思議,一折就要斷了是的,隨著走動輕輕磨蹭他的襯衫。
他手往下垂了垂,漸漸向她手心靠去,即將觸到的一瞬間,那隻小巧的手忽然抬起來,指著糖葫蘆,“老板,來兩根糖葫蘆。”
時幽:“……”
手改道,摸了摸自己後腦勺的頭發。
攤販是個年約六十的老奶奶,不懂網絡這些東西,看到吱吱長的好看,看著乖乖巧巧的樣子,笑說,“小姑娘你好漂亮,另一根是給男朋友買的嗎?”
時幽側頭看向吱吱。
吱吱臉上還是笑盈盈的,也沒解釋,“我要這個,”又側頭問時幽,“你要那種口味的?”
時幽從來不吃這些玩意,“我這個吧。”
他指了一支一半是山楂,一半是葡萄的糖葫蘆。
老奶奶又問,“是現在就吃嗎?要不要糯米紙包起來?”
吱吱搖頭,“現在吃,不用糯米紙。”
時幽還是第一次拿這個玩意,吱吱見他盯著糖葫蘆的樣子,畫麵和以前的重合。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她拿著糖葫蘆,逼著一身白色長衫,金弁束發,俊美儒雅的貴公子,拿劍的手,拿著一串糖葫蘆吃。
“你吃呀。”
時幽側頭看過來,吱吱半個身子前傾過來,星亮的眼睛裡都是笑意,唇邊的糖葫蘆,糖漿晶瑩剔透,映著路燈昏黃的光。
她嫣紅的唇,比糖葫蘆更誘人,因為是笑著,微微張開,兩排小米牙潔白可愛。
時幽在她灼灼的目光下,咬了一口糖葫蘆,然後吱吱笑的更開心了。
腳都是踢踏著走的。
一輛車從路邊疾馳而過,車窗玻璃上,一雙眼睛緊緊盯著這一幕,直到後視鏡裡,倆個相互挽著的人越來越遠,席澤的瞳孔,腦海還都是這一幕。
他手一轉方向盤,車子拐到路邊,因為停的猛的關係,車輪胎和地麵滋啦出刺耳的聲音,連身子都往前傾出好大一段距離。
席澤撥通洛浦的電話,聲音冷沉,“伯父,你把吱吱請回去了嗎?”
森然寒意像是穿過了無線電話,灌進了洛浦的耳朵裡,他打了一個激靈,“她今晚不是有服裝大賽嗎?應該剛下節目,我已經讓偌伊聯係她了,我一會去接她回家。”
席澤:“她人在淮海路呢,跟時幽在一起。”
洛浦腦門上忽然就滲出汗,聽席澤的意思,好像是指吱吱和時幽關係匪淺。
男人不可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和彆人曖昧。
果然,下一秒,席澤特意壓重的聲音傳過來,“我希望你能管好你的女兒,和時幽保持距離。”
洛浦:“這是肯定的,你放心,吱吱也不是不自愛的人。”
席澤的臉更沉了兩分,“你快把人接回來吧。”
摁了電話,席澤開了車門下車,繞了車子一圈,身體依靠在車上,從西裝口袋裡掏出煙,打火機。
拇指按動機匣,橘色的火焰升騰,描出他高挺的鼻梁輪廓,白色的煙草一端亮起猩紅的光點,淡淡煙霧升騰。
夜空廣袤幽遠,雲彩像年代久遠乾涸的墨跡,一輪狼牙月隱在雲層後麵半隱半現。
淡淡煙草順著口腔吸進去,溫熱的煙霧在胸腔肺腑回旋,升騰,沉悶的胸口終於有一絲絲的灼燙。
他也不懂,為什麼以前那個乖巧,滿心都是自己的洛吱牽動不了自己任何的情緒。
如今的洛吱,滿口謊話,利用起自己來毫不手軟,聰明的可怕,可是自己就是忘不掉。
想到她,不是氣的肝疼,就是心臟抽痛。
洛吱,我敗給你了!
我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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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一邊吃著糖葫蘆一邊慢悠悠上車。
她唇角邊粘著一塊鮮紅的糖漿,時幽,“彆動,我給你擦擦嘴角。”
時幽側過身,拇指摩挲上她唇角。
糖漿粘的緊,時幽用力揉搓,柔軟的唇瓣觸感透過拇指皮膚,順著經絡遊走,全身的觸覺神經都像是被微弱的電流滋啦,心臟跟著重重跳動。
車子也剛好急轉彎,時幽身子往吱吱那邊被甩了一下,他半個身子撞了吱吱一下。
抱著嬌小的人,鼻尖縈繞著少女特有的體香,燈光昏暗,她的臉朦朧隱約,感官反而在腦子裡放大,催生出一種強烈的情愫。
他血一熱,什麼君子風度也顧不上了。
時幽鼻尖低著吱吱的側臉滑下去,尋找她粉嫩的唇瓣。
手機屏忽然亮起來,洛浦的電話進來,吱吱拿起手機貼上耳朵。
時幽的唇精準的親上了手機殼。
密密麻麻的水鑽觸感微涼。
時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