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幽和席澤倆人身上各自穿了一身跆拳道服,麵對麵站著,站姿筆挺如勁鬆,銳利的掃向對方。
倆人氣場都強,空氣裡都是劍拔弩張的味道。
席澤緊了緊腰帶,冷冷出聲,“時總,吱吱好歹是我的未婚妻,你當我麵調戲她,不合適吧?”
時幽眼皮掀起來,聲音淡漠,“假的。”
席澤雙拳握緊,“我已經把它變成真的了。”
時幽,“假的。”
席澤,“我下個月還會和她結婚。”
時幽,“假的!。”
席澤,“……”你他媽複讀機啊!就不能換個詞。
氣的太陽穴突突直挑,不再客氣,堅硬的拳頭朝時幽攻擊過去。
一時間,房間裡都是兩人打架的乒乓聲。
-
夜色濃重,洛家的書房裡,燈光明亮。
吱吱坐在洛浦對麵,平靜的問洛浦,“我現在婚也定了,股份和錢怎麼說?”
洛浦慈祥的笑了笑,“我都在準備了,錢在湊,股份手續也在準備,下個月結婚,我肯定都給你。”
吱吱仔細盯著洛浦的每一個神情,“是你的主意還是席澤的主意?”
洛浦反問,“這很重要嗎?反正你們都是要結婚的,有什麼關係,隻要你能拿到就好了。”
吱吱眼皮眨動了一下,淡淡道,“不重要。”
吱吱也懶的再看洛浦這幅虛偽的嘴臉,起身往外走。
“吱吱,”洛浦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你是不是根本沒打算嫁給席澤,想拿了錢,股份就和席澤離婚?”
吱吱頓住腳,頸子側過去,看向洛浦,“我說過,我和你都姓洛,洛家的利益也是我的利益,我不會不分輕重。”
晨希遲早是自己的,傻子才和錢過不去。
洛浦探究的看了一會吱吱,好一會,笑起來,很輕鬆的樣子,笑說,“我就知道,我的女兒是董事的。”
吱吱轉身回了房間,掀開被子躺到床上,深夜能把人的感官放大。
她卷著被子滾了兩圈,耳邊似是還有灼熱的呼吸,伴著磁性的聲音,低聲說,“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這跟球杆,被你買斷了。”
抬起手,拿起樁頭櫃上的盒子打開,拿出戒指在掌心把玩。
顧時幽,好像有點奇怪。
“我為何要娶那盛家女?”
他手執玉骨扇輕搖在胸前輕搖,端的是一副風流倜儻的樣子,細長飽滿的眼睛微微上挑,灼灼看著自己。
“我見過那盛家女,模樣,性情都是頂好的,才情也好,對你又一片癡心,嬌妻美妾,每個男人不都喜歡嗎?”
他啪一聲合上玉骨扇,在她額頭輕敲,“那我就是那個例外,我對這才子佳人的故事沒興趣,像咱們這樣,自由自在走遍天下,不好嗎?”
有個模糊的念頭冒出了一點嫩芽,吱吱立刻給壓下去,搖了搖頭,把戒指放回盒子裡,啪一聲合上。
洛吱,你隻是一隻精怪。
卷著被子裹成香腸,閉上眼,沉沉睡去。
-
席澤站到鏡子麵前,一顆顆擰開扣子,襯衫從指尖滑落,精壯的胸膛裸呈在鏡子裡,白皙的皮膚上都是淤青。
他抬手撫上胸口一排小小的牙印,心裡像紮了一根刺,密密麻麻的疼著。
知道真相,他反而不知道應該拿吱吱怎麼辦了。
他明顯感覺到,如今的吱吱,似是對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更讓他惶恐的是,他不知道該拿吱吱怎麼辦。
找不到靠近吱吱的辦法。
過去,因為那個荒唐的謊言,他的視覺裡,吱吱和薑話,時幽都是情人關係,他可以光明正大大管著吱吱。
如今,知道她是清白的,他也不敢管吱吱和時幽,薑話的正常接觸。
這樣,他反而不知道該怎麼靠近她了,就怕吱吱對自己更煩。
所以,連時幽當著自己的麵親近她,他竟然都不敢當麵朝時幽發火,還要私下裡和時幽決鬥。
他不想看見吱吱護著時幽的樣子。
這輩子也沒這麼慫過。
麵對薑話,他有自信,對上時幽,他有點慌。
洗了澡,躺到床上,人是睡著的,意識卻是清醒的,腦子裡許多畫麵交替,一會是洛吱捧著鋼筆遞給他,蛋糕上的燭火映出她羞澀的笑容,灼灼看著他,一會是吱吱抱著酒瓶子,滿身酒氣,臉頰染上一層紅暈,痛苦哭著的畫麵,一會又是醫院走廊上,她淡漠的說,“是啊,玩你啊。”
席澤猛的驚醒,眼皮掀開,血液裡都是森然寒意。
入目一片漆黑,又將這種感官放大,骨頭縫裡都透著這種涼意,他立刻開了燈,額前有細密的薄汗。
好一會,透心的恐懼漸漸散去,席澤瞥了一眼掛鐘,才四點半。
他人生第一次嘗試到了失眠的滋味。
起身出了臥室,走到樓下客廳裡,拿了一罐啤酒出來坐下喝,冰涼的酒,順著喉管落進胃裡,帶起一片灼熱,他有了一絲自己還在活著的感覺。但心臟和胃之間隔著肝,肺,血液,等無數器官,落不到心裡。
他心裡還是空落落的,酒精刺激著大腦,他整個人有些亢奮,就發了瘋了一樣的想吱吱。
打開手機,電話撥出去的一瞬間,他又慌亂的掛了電話。
失眠的滋味這樣難受,還是彆打擾她了,此刻,她應該裹在被子裡,抱著玩偶,唇角掛著淺笑,睡的香噴噴的吧?
不知道會不會做夢,夢裡,是時幽還是自己呢?
心臟重重抽了一下,窒息一般的難過。
電話簿從頭翻到尾,兩千多個電話,愣是找不出一個能說話的人。
又從頭翻一遍,手指在周定的名字上停住,忽然生出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周定睡的正香,忽然被鈴聲吵醒,氣的想罵人,眯著看,看到屏幕上是席澤兩個字,低低罵了一句,有病!
“大哥,你知道現在幾點嗎?”
席澤聲音嘶啞,帶著醉酒後的飄忽,“我睡不著。”
周定,“艸!我又不是女人,你找讓你睡不著的人去。”
席澤,“我不敢。”
周定眯著眼看時間,早上五點半。
艸!
“你不會告訴我說,你特麼一夜沒睡吧?”
席澤的腦袋被酒精刺的有些麻木,“不知道算是睡還是沒睡。”
睡的正香被吵醒,周定的腦子還是木的,幸災樂禍的問,“他媽的,誰這麼有能耐,能讓你這種冷靜自持的機器人睡不著?我還真是好奇。”
席澤,“她不愛我了,我特麼現在愛上她,她又不愛我了。”
周定有些不確定的輕聲反問,“洛吱?”
席澤覺得有點羞恥,感覺自己是個笑話,但又反駁不了,這是他長這麼大,唯一鬨的笑話。
“嗯。”
周定一下子醒了,捂著電話笑了一陣,心裡一陣爽快。
這特麼,天道輪回啊!
永遠高人一等的席澤,席大少,永遠冷靜自持,不會為任何人例外的席澤--
居然也會為一個女人宿醉。
好半天才壓住聲音裡的笑意,“他不愛你了,你再去追啊,擱著喝酒有屁用啊,他現在不是你未婚妻嗎?”
席澤的聲音都快哭了,“沒用的,她不過是假意答應聯姻,眼裡根本沒我,等拿到東西了,合作穩定了,她就會離開我的。”
周定,“你特麼還是我認識的席澤嗎?你的自信呢?會離開你,現在不還是你未婚妻嗎?”
“沒機會你特麼就去創造機會,彆忘了,你特麼是席澤!你聰明睿智,智商160,你是天之驕子,是所有人仰望的對象。”
“什麼時候成了個慫逼?”
像是打開了一條新思維,席澤腦子蒙的清醒過來,“對,你說的對,我不比時幽差,他們才認識多久,我跟她認識了多久?”像是有光照亮了他前方的路,他信心滿滿,“我一定能把她追回來的。”
掛了電話,席澤搖晃著起身去浴室,蓮蓬頭冰冷的水從頭上澆下來,先是透心涼,不一會,開始有強烈的應激反應,血壓猛然身高,心臟砰砰跳動,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像是在燃燒,腦子瞬間冷靜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