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話中斷,黑暗中,周定看著電話怔楞了好一會,想起很久以前一件事。
那年剛上大一,結束了噩夢一般緊張的高中生活,又是愛玩的年紀,宿舍裡,大家都在忙著玩遊戲,拿著手機追妹子,享受大學生活,話題扯到什麼找個什麼樣的妹子做女朋友,漂亮的,性情好的,妖精的,會撒嬌的,每個人都說了自己的理想型。
隻有席澤像是聾了一樣沒參與進來,抱著電腦專注的做創業準備資料。
他一時好奇,合上他的筆記本,逼著他說。
他麵無表情的整理袖口,像是說今天吃了什麼一樣的無聊語氣,“這事也值得費神去想?”
“不就是給自己傳宗接代嗎,乾乾淨淨,乖巧聽話,能把家裡照顧好就行了。”
然後,他拍掉自己的手,繼續工作了。
他見席澤完全不在意,試探性的問,“是誰無所謂嗎?”
席澤嫌他聒噪,敷衍的道,“當然。”
他心砰砰直跳,裝作玩笑問,“那我能追洛吱嗎?長的漂亮,做女朋友多有麵子。”
席澤連眼皮都沒動一下,“想追你就去追,彆煩我。”
他開心壞了,撞著膽子約洛吱吃飯,被洛吱輕易拒絕了。
他人生第一次嘗試到被拒絕的滋味,悶悶的在宿舍裡喝酒,喝高了還哭了出來,席澤來了一句,“我還當是什麼大事,女人也值得你喝酒?”
周定嗤笑一聲,嘀咕了一句,“原來也是個人。”
手機息了屏,刺眼的光退去,周定合上眼皮睡去,迷迷糊糊剛要睡過去,一陣刺耳的鈴聲又突兀響起來。
有完沒完!
粗暴的接了電話,一陣悅耳的笑聲從電話裡傳過來,“周定,我給你說個笑話。”
周定眯著眼看了一眼手機屏,這才發現,不是席澤,是個哥們。
對方說,“我剛剛聽人說,白天訂婚宴上,有人看到席澤給洛吱揉腳,還親她腳,你說,這誰造的謠?也不打個草稿,造的靠譜一點。”
“就洛吱倒貼這些年,她親咱哥的還差不多。”
周定瑉了瑉唇,幽幽來了一句,“可能是真的。”
“……”
對方,“不能吧?”
周定,“人還在哭著呢。”
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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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吱吱接到《超級設計師》的電話,這周節目改成之前淘汰選手的複活賽,她的比賽挪到下期,吱吱手裡這件衣服就沒那麼急了,睡醒之後,再床上賴了一會才起床。
先去泳池遊了個泳,然後慢吞吞吃了早飯才回到房間做衣服。
到了下午,席母又親自上門了。
“吱吱,晚上有個酒宴,都是一些南汀的富豪太太,我帶你去認識認識。”
雖然新聞上常見明星穿高定,但高定真正的消費群體並不是那些明星,動輒幾十萬,幾百萬的高定,即便是一二線,也嘗嘗都是租借的,真正的消費群體是這些富豪太太。
吱吱咋摸著,自己的直營店裡,大多數都是高定,這些闊太太都是她的目標客戶,去認識認識也不錯,於是換了件裙子和席母一起出門了。
這頓晚餐,是一頓以香草為主題的晚宴,在一座海邊彆墅舉辦,麵朝海邊,風景很好。
車子即將駛進彆墅,席母拍著吱吱的手背給她科普,“現在,女性都意識到經濟獨立的重要性,我和她們有個太太聯盟,投了不少行業,你不必拘束,隻管把你輕雲月的名片遞上去,不必不好意思,來往,有來有往,資源才能用的上。”
吱吱點頭。
席母又說,“一會的坐姿排位,番位都是按照家裡的資產排比安排的,如今我們兩家是強強聯合,你就安心坐在主位就好,要真和她們唯唯諾諾,她們反而瞧不上你。”
吱吱點頭,“好。”
進了彆墅,晚宴主人,和幾個貴婦遠遠迎上來,“席太太,洛小姐好。”
和席母預料的一樣,果然,主人把他們兩往主位C位引,所有人都笑眯眯接了她的名片,還排隊和她約衣服。
聊了一會,吱吱和席母輕聲說,“伯母,我去一下洗手間。”
“哎呦,吱吱啊,你這和席澤都訂婚了,怎麼還叫伯母啊,”坐在吱吱旁邊的張太太笑著打趣,“該改口了。”
這話自己回不合適,怎麼回都不討好,吱吱笑著看向席母,席母笑著看向吱吱,“你啊,就彆打趣她了,我們吱吱可是很注重儀式感的,婚禮沒辦,改口費沒給,可不能吃這個虧。”
張太太,“也是。”
吱吱脫了身,往洗手間去,洗手間八卦定律發作了。
“我瞧著這個洛吱還真是厲害的,你看,席澤明明不喜歡她,你看這才幾天,甩了那個小明星,又回頭和她訂婚,嘖嘖,這心機,厲害啊。”
“切,”一聲嗤笑,“你要有她的家世,你也能和席澤訂婚,這肯定是席澤想開了,屈從利益了唄。她就是命好,哪像我們啊,年輕時候陪著老公吃苦走出來的。”
“那又有什麼用?席澤又不喜歡她,我估計啊,將來肯定和席太太一個命,坐在C位又有什麼用,丈夫每天都不知道在哪個小明星床上醒來,她就在家裡獨守空房。”
“老子是這樣,兒子還能例外?”
“我昨日裡聽我老公說,席澤好像真的回頭了,酒宴上,她嫌累,席澤捧著她腳揉呢,好像說還親了她腳背呢。”
“拉倒吧,”這聲笑的譏諷,“這是洛吱為了給自己找回麵子造的謠吧?你也不想想,上次生日宴上,席澤可是當眾護著那個小明星了,你覺得可能嗎?”
吱吱走一步,懶懶歪靠在門上,發現是排位在最後麵的三個太太,鳳尾雞頭,說的大概就是這種心理了,手指屈起來摳門,“說完了嗎?”
說人閒話被抓包,三人臉上一陣清白交加,尷尬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灰溜溜的離開。
晚宴上,三人就跟個烏龜是的縮著脖子,和之前的左右逢源判若兩人。
尤其吱吱視線掃過去的時候,三人的臉都要埋進飯裡麵了。
晚宴結束,主人親自送她們出門。
正在門口話彆,一輛張揚的黃色蘭博基尼停在麵前,席澤捧著九十九朵玫瑰,來到吱吱麵前,“好了嗎?我來接你。”
雖然彆的太太沒有說出來,但其實心裡也認定了席澤並不喜歡吱吱,此刻看到席澤這土味的爛俗畫麵,都驚的嘴巴都快合不上,尤其是剛剛說閒話的三位太太。
此刻,臉火辣辣的疼。
席母笑著撞了撞吱吱的胳膊,“和阿澤去玩一玩吧,我也回家了。”
其他太太也笑著附和。
吱吱瑉了瑉唇,看向席澤平靜道,“花太多了,我拿不動,放後備箱吧。”
席澤,“那你給我來開後備箱。”
吱吱心說,你自己沒手嗎?
有外人在,不給席澤麵子,自己也落個刁蠻的名聲,於是走到後備箱,摁了一下按鈕,後備箱自動彈了上去,一後備箱的氣球緩緩升起,每個上麵都印了字,連起來是,我愛你。
吱吱:“……”還能再土一點嗎?!
花放到後備箱裡,席澤打開車門,吱吱上車,車裡又是一車的粉嫩玩偶。
吱吱無語,“你土不土?”
席澤灼灼看過來,“我想了一天了,也隻有這些招數,氣球是我親自衝的氣,花,玩偶是我親自去買的。”
吱吱覺得他的眼睛亮的嚇人,側頭看向窗外,淡淡道,“我不喜歡。”
席澤,“那我下次換彆的。我們去看電影吧?”
吱吱閉上眼,“沒興致,我想回家睡覺,我明天還要早起錄節目。”
席澤好脾氣的應下。
吱吱忽然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閉上眼睡覺,一句話也不想和席澤說。
都是成年人,很多事情,態度就說明了一切,於是,席澤也沒說話,專職當司機。
車子停下,吱吱眼皮掀開,手摁上安全帶扣子,席澤的手摁住她手背,“明晚有空嗎?”
吱吱抽出手,拿了一張濕紙巾細細擦拭手背,漫不經心回,“沒有。”
“後天?”
“也沒有。”
“那我每天約你一次。”
“約多少次都沒有用,”吱吱扔了濕紙巾,清冷眸光從眼尾掃向席澤,“我有潔癖。”
席澤臉清白交加,牙齒在唇上要出痕跡,說:“我跟江雪沒上過床,也沒和和任何一個女人有過,I\'maboy.”
吱吱很不屑,“不信。”
開了車門下車。
席澤透過車前玻璃,看著吱吱娉婷搖曳的背影,想了想,翻了個醫生朋友的電話,“你們醫院,有沒有類似什麼處·男的檢查證明?”
醫生,“……”
他看了一眼手機屏,是席澤電話,不是那個傻叉啊!
“這個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