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找到了他,他們都成為了孤兒,如果沒有意外,他們兩個都會被送進福利院。
不過她還會被遣返回法國。
她問:“你要不要跟我走?”
他點點頭。
或許這是一個機會,逃離一切的機會。
女孩笑了起來,笑聲是那樣的輕快,“我們可以一起去到月亮上麵。”
她的神情帶著迷戀和向往,眼睛裡蹦發出光彩。
“月亮?”
這是他第二次問。
為什麼是月亮,怎麼去月亮?
女孩的聲音猶如誘惑的魔女,低沉而沙啞,但是隱藏著淡淡的蠱惑,“你不覺得月亮很美嗎。”
“真是漂亮啊,皎潔、純淨、蒼白,沒有任何瑕疵,任何負麵的肮臟的情緒都會被消滅隻留下美好的一切,這一切的一切都令人頭暈目眩。”
“……”
他直覺出這個女孩精神不太穩定,但是具體是在哪個點他說不出來。
而且這都無所謂。
隻要能夠擺脫這一切就好。
能逃離就好。
女孩背過手去,微笑著看向月亮:“滿月的時候最漂亮,因為一切都是圓滿的,這代表著沒有任何虧損,完美就是一絲汙垢也不存在的。”
他也望向月亮。
正值月中,月色明亮,雲散在明月周圍。靜靜地、靜靜地淌著光。
他讚同地應答一聲。
“我們還能在月亮上幫那些得了瘋病的人找回理智!”就像想到了什麼,女孩手舞足蹈起來,笑容璀璨如稚童。
他問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怎麼才能去?”
女孩的嘴角勾起了一個淺淺的弧度,“肯定是有辦法的,我保證我們都會獲得幸福。”
她的一切都不對勁,語氣不對、表情不對、態度不對。
他已經迫切到連這些也顧不上了。
“去借火焰車?”他挑起眉,想到《瘋狂奧蘭多》裡的劇情。
女孩嗤笑一聲,“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火焰車,那隻不過是裡的情節罷了,真有的話有的話所有人都想去月球了。”
他說這句話隻是為了試探。
試探她是不是無法辨彆虛構和現實,做著異想天開的夢。被這樣反駁以後他反而鬆了一口氣。
他抬起眼看向她,“我們應該怎麼做。”
“等到午夜十二點,我再告訴你。”女孩哼著歌,旋轉裙子,像是一隻美麗的花蝴蝶。
午夜十二點。
這個時間聽起來並不好,起碼在傳統的觀念裡,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時刻。
更危險的預告是——下雨了。
雨的勢頭不小,一陣一陣地砸在地上,伴隨著雷聲。風也開始大了起來,把雨吹在他身上。
可見度逐漸縮小,遙遠的月亮也被蒙上了一層霧。
他隱隱有一種極度危險的預感,但是這種感覺刺激著他的神經,讓他的太陽穴也像是脈搏一樣一凸一凸的。
久違地讓他有了一種活著的感覺。
他並不討厭。
他閉上眼睛,感覺到風擦過他的耳蝸的觸感。
很不想承認的是,在過去的人生裡他隻有在閉眼努力感受的時候,譬如豆大的雨點砸在他的身上時,他才知道自己是活著的。
女孩也被淋濕了,裙子自然地垂下,貼在她的身上,但是她卻反常地興奮著。
很快就到了午夜。
她笑了一下,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子。
那是個透明的小瓶子,隻有瓶身貼著一個小型的黃色標簽。
他皺了皺眉,走過去看了一眼。
他從幾個法文中勉強辨認出了就幾個字:鎮靜助眠。
……
女孩笑意盈盈地看著他,眼睫上都是雨點:“把這個吃下去,今晚我們就能到達月亮了。”
他瞳孔猛地一縮,抬頭看向她。
幾乎是顫抖著手把小瓶子接過來。
“這可是我攢了很久的。”她看向月亮,眼底是深深的眷戀和向往。
他很想說什麼,但是張開了嘴,卻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
你不知道這是什麼嗎?
還是說你知道了這是什麼,所以才要吃的?
噴流的思緒湧動在他的腦海裡。
為什麼要午夜十二點才打開,他也知道了。
因為這個時間不會有人能來救援。
所以女孩想要做什麼已經昭然若揭。
他看向少女,一字一句道:“這是藥吧。”
大雨把他的聲音衝刷得隱隱綽綽,但是他很確信,女孩聽見了。
女孩的臉色有一絲的扭曲,“不,這隻是送人去月球的辦法!你沒有聽說過夢枕的說法吧,隻要潛心托夢到月亮,就一定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