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他說完以後管家和小叔的表情都變得詭異。
小叔眼底彌漫上笑意,而管家則是抱著腦袋瞪大眼睛,好像非常不可置信的樣子。
管家一邊搖頭一邊還小聲低語,“怪不得,怪不得沅沅說是陪伴了他整個中學時期的人,說他是釘子戶……”
柏嘉辰揣揣不安地坐著,抱著手臂也不敢多問。
柏應洲突然有個很奇妙的想法,他嘴角噙著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容,“那你知道蕭炎嗎?”
柏嘉辰喃喃地重複這個名字,“蕭炎……是個人嗎?”
他遲疑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沒聽說過。”
柏應洲頷首,倒也不像是想要聽到一個回答的樣子,隻是若有所思地盯著皮鞋的鞋尖,隨即他笑容擴大,站起身來撫平外套的褶皺徑直走入屋內。
管家則一邊挑眉一邊剝著橘子皮,歪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在房間裡的俞沅久違地不想打開電腦在steam找遊戲玩,而是坐在電腦桌前望著飲料發呆。
俞沅喝了一口從冰箱裡麵拿的白荔枝氣泡水。
感覺內心還是沒有完全的定下來,心臟跳得很快。
衝勁翻上來,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嗝。
“噫。”俞沅喝了一大口“氣泡水”以後,才蹙著眉把瓶子舉在眼前仔細地看了一眼,確定他喝的到底是不是荔枝氣泡水。
瓶身上貼著一張荔枝的圖片,剩下的全是英文,瓶內還冒著小氣泡,他理所應當地就以為這是果味汽水了。
現在他認真看才看到標簽上的“Alcoholtration”,酒精濃度。
還不低。
原來是果酒。
俞沅“嘖”了一聲,伸手扇扇鼻尖的味道,抿了抿唇又喝了一口,“還挺好喝的。”
先是清爽的荔枝的味道,是純粹的果汁而不是劣質香精,隨即翻上來一陣酒精的味道,略微有些刺鼻,把味蕾刺激得麻麻的。
但是毋庸置疑,作為果酒而言,它的味道不錯。
俞沅特地記下了這個牌子,以後他自己要買其他口味的來試試。
他正想得入神,又聽見門口傳來一聲呼喚:
“俞沅。”
俞沅聽著這聲音,手裡的玻璃瓶差點掉下去,把酒放在桌子上之後,他才緩緩轉過頭。
果不其然,是柏應洲站在門口。
已經是傍晚時分,天邊一半暗了下來,一半則還被遲暮的落日籠罩著,漫天的昏黃連接著陰沉沉的夜色,過渡帶被暈染成渾濁的顏色,像是被調弄在了一起的顏料。
室內的光線不足,窗邊渡來一點點昏暗的光線。
柏應洲的聲音裡好像有笑意,在俞沅聽來分外刺耳。
俞沅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心裡像是堵著棉花一樣鬱悶。因此沒有看他,隻是低頭細看果酒的標簽。
感覺到腳步逐漸近了,在他旁邊停下。
“為什麼不開燈?”他的聲音從頭頂響起。
俞沅回過頭,正對上柏應洲的視線。
他隻是溫和地看著他,問著疏忽平常的問題,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就是這樣的眼神,讓俞沅冒出鬱結的情緒。尤其是在酒精的擴大作用下,他隻覺得腦袋和腹.部一樣熱。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緣故,讓俞沅的習慣性逃避也消失了,他定定地盯著眼前人的眼睛試圖分辨出點什麼來。最終失敗了,他隻是撓了撓頭。
他這樣專注的眼神讓柏應洲閉了閉眼,就算是閉上眼睛,他都能複刻那雙好像蒙上了一層霧的眼睛,那雙眼睛總是被彆的人彆的事物吸引,但是隻有這一刻是一瞬不瞬地看著他的。
這讓他險些無法承受。
俞沅盯著他,想說些什麼,但是話到嘴邊最後隻吐出了一個字:“你……”
話沒說完,他舔了舔嘴唇吐了口氣,看起來有些煩躁。
柏應洲撩起眼皮看他,把奓毛貓的樣子完全納入眼簾,隻覺得好笑。
“你喝酒了?”他聞到了酒精的味道,便問。
俞沅晃了晃果酒的玻璃瓶,透明的瓶子折射著窗戶照入的微弱的光線,宛若琉璃。
柏應洲看著他逐漸染紅的脖子,輕笑一聲,“一杯倒?”
俞沅不客氣地瞥了他一眼,哼道:“怎麼可能,隻是不常喝。”
他們這種人是不敢沾酒的,本來就飲食不規律還熬夜敲代碼,再有個嗜酒愛好的話就五毒俱全了,怕是哪天就猝死在午夜了。
柏應洲估算著瓶子裡的量,“三杯倒。”
他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取笑的意味。
“我可沒醉!”俞沅懶得看他,自己趴在桌子上。
隻是頭有點暈,脖子有點熱,眼有點花。
柏應洲捏了捏他的後頸,笑道:“摸著都燙手,雞蛋放上來也能煎熟了。”
俞沅避而不及,猛地抬頭看他。
往常他也經常做這個動作,但是沒有一次像是現在這樣,像是一團火,把他本就發熱的皮膚點燃了。
火星傳遞,大概就是這樣了。
俞沅深吸一口氣,蹙著眉道:“你是不是……”
話音戛然而止,他又趴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