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1 / 2)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瑾玉你不要仗著爺的心思就為所欲為,這種事不可能在爺的府裡發生。”

瑾玉主動把人往書齋裡頭帶的時候,四爺心裡還美滋滋的。自從上次兩人就書齋要不要改了另作他用說過那些話之後,書齋就一直空著,平時誰都不往這邊來。

好像隻要不進來不提起,兩人之前那些慘淡又疏離的過往就不曾存在過一般。現在她主動領著自己來書齋,四爺還以為是瑾玉想通了看開了,沒想到她一張嘴說的話簡直聽得四爺頭皮都發麻。

“怎麼不可能,要真那麼不可能你也不至於一直把顧氏關在她自己屋裡不讓隨意走動。”

要不說男人一遇上這種事就喜歡自欺欺人呢,就算是四爺也不能免俗。顧氏撞鬼的事瑾玉不信他一點猜疑都沒有,隻不過這種事對於男人來說實在難以啟齒,好像把人關起來不聞不問不提起,就能裝作這事不存在了一般。

“行了,彆說了。”四爺神色複雜的看著瑾玉,話語間帶了幾分無奈,好像真的不明白為何瑾玉不懂自己的回護,“這事你為什麼要追究到底,真查出來有什麼差錯你這個福晉也得落人話柄。”

“不查這事就不存在了嗎,四貝勒府裡鬨鬼這事傳出去不照樣是我吃掛落,昨兒個我額娘還差人來問我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我有什麼地方沒做好,沒做周全才惹得家宅不寧。”

瑾玉十分坦然的看著四爺,“爺,若是有一天我不在福晉這個位子上,這事哪怕翻了天,隻要那鬼不到我跟前來作怪我肯定不管。可我沒退路啊,我已經是四福晉了,這些事到底是人還是鬼我都脫不了乾係,既是如此那就不如查個清清楚楚,至少我也落個明白。”

如今這世道講究因果輪回,更講究陰司報應,貝勒府這樣的人家,外頭老百姓都覺得是有皇氣庇佑,就應當是最百毒不侵邪祟不入的地方。

從這樣的人家都能傳出鬨鬼的流言,那必定是這家人有什麼地方虧了私德。自己是四貝勒府的當家福晉,這屎盆子是不是自己的都已經牢牢扣在自己頭上,摘也摘不掉了。

“真要查?”瑾玉說的道理四爺自然也明白,府裡這事傳出去之後,自己那些兄弟們的反應也不單單隻是各自作妖,更多的也是拿著這事做筏子,想要把事情鬨大些鬨得難看些,最好是自己下不來台才好。

就算沒鬨出什麼真動靜來,能把這個釘子埋下也不是壞事,往後若是真有用得著的時候,再把舊事翻出來重提,到時候是什麼局麵誰也說不好。

畢竟這幾年自己差事不斷,不說風頭正盛也算是穩步上升,手底下能用的人和銀錢都從未缺過。哪怕如今自己一點也沒顯露出要爭皇位的心思,該有的忌憚也還是一點都不少。

“真要查,我不光要查還要問爺借幾個人使使,要不是借人繞不過您去,我不跟爺說這事也照樣能辦成。”

正院裡的奴才夠忠心,但是基本全是丫鬟婆子,伺候人在行抓賊抓奸到底沒經驗,剩下幾個小小子也就能跑跑腿罷了。要是真是個五大三粗會點拳腳的漢子,彆人沒抓著還把幾個小姑娘給搭進去,那就得不償失了。

“福晉都想好了,我還能說什麼啊。查吧,查出個好歹來爺給你兜著。”四爺拉過瑾玉的手不輕不重的捏了兩下便放她出書齋去,隻等人出去之後才又自顧自的輕聲埋怨她膽大包天。

說服了四爺點頭同意自己胡搞瞎搞,隻用了一天瑾玉就把引蛇出洞、欲擒故縱的劇本給寫好了。甚至角色出場都安排得妥妥當當,連從小在風月場裡打滾,見慣了抓馬劇情的小李氏都挑不出毛病來。

“顧姐姐,福晉讓我來跟你說彆擔心,府裡打算等最近這風頭過了就請人來府裡辦一場法事,到時候請城西白露觀裡的道長來,任憑有什麼邪祟都藏不住。你也彆這麼天天喊著要離府去莊子上,城外的莊子哪有那麼好待的,眼看就要入秋,到時候天寒地凍的不算連口順心的飯都吃不上,何必呢。”

張佳氏平時不是個多言的人,這一段台詞她愣是從頭天晚上開始背起,還拉著小李氏陪她練習語氣神態,練到小李氏都倒背如流了才放人回去睡覺。這會兒雖還有些緊張,但糊弄一個神不守舍形容憔悴的顧氏還是遊刃有餘。

“你怎麼來了,說你老實你還真不聰明,福晉讓你來你就來,福晉說的那些話你也信?”

顧氏自從那一夜之後就再也沒出過自己屋子,此時整個人看上去都憔悴得厲害,隻有一雙眼睛還格外精神,這樣的反差讓人看著更覺得心裡直發毛。

“我自進府以來一直都是跟姐姐一個院子住著,說是日夜相對也並不為過,姐姐如今碰上這樣的事我來看看,也算是應當。

福晉的話信不信都是實話,中元節上鬨出這麼大的動靜,府裡肯定要做一場法事驅驅邪,要不是最近外邊那些人總盯著咱們府裡,恐怕早就請人進府了。”

張佳氏長得好,說話辦事一直都是一副不疾不徐的態度,好像不管到什麼時候都沒什麼事能讓她慌張害怕。此時也是如此,她溫和的說著早就背好的台詞,在顧氏看來卻是十分的真誠,讓人不由的對她放下心防。

“你這話倒也沒錯,你我在這府裡都是無寵之人,這幾年我這脾氣也就跟你沒結仇,我如今倒了你是該來看看,要不然以後應該也沒機會看了。”

顧氏話說到一半又自嘲的笑了笑,“不對,你比我強,你長得好,爺就是不喜歡你的性子偶爾也能記得起你,如今又得了福晉的親眼,不像我進府這麼些年活像個透明人,要不是這次的事怕是說句話都沒人聽。”

“姐姐彆說這樣的喪氣話,你隻要彆再說要自請出府去莊子上,等過幾天法事做完主子爺解了你的禁足,這事不就過去了嗎。”

顧氏這話說得簡直就是句句戳心,張佳氏哪怕是做戲,此時此刻心中也難免唏噓。自己進府本就不是自願,好在家中所求已有了回報,得寵不得寵的她確實不甚在意。

可顧氏不一樣,她家隻是最普通的漢軍旗包衣,小選入宮之後要不是因為身段看著好生養被德妃挑中,說不得這會兒還在宮裡安心當差,就等著到了年紀再被放出宮去婚配。她能進貝勒府當初也是滿懷希望的,隻可惜現實如此殘酷,連出頭的機會頭不曾給過她。

“你不懂,貝勒府這種地方最忌諱的就是撞邪這一類晦氣事,偏我還是在中元節前夜鬨的這麼一出,以後就算出去了也是人嫌狗不待見的,不如走得遠遠的,說不定還能落個清淨。”

顧氏這話乍一聽倒是沒錯,隻是隻要細想一下還是不對。都說人往高處走,顧氏這種以往連幾尺衣料都要爭個分明的人,怎麼會有活路不走,非要去求一條明眼人看著就是死路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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