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事比在冬天裡吃一頓肉讓人開心的,隻有吃一頓大肉,要是還有更讓人開心的就是還能喝點小酒。
一頓殺豬菜吃到最後府裡上下沒人不歡喜,連蘇培盛都難得讓出自己貼身太監的位子,尋了個老實小子頂缺守在門外,自己找王祿要了壺酒,就不知道躲哪兒喝酒吃肉去了。
不過書齋裡的兩人也沒空管這些閒事,兩人吃飽喝足的功夫,外邊的熱鬨也漸漸散了,瑾玉看著窗外良久才說話,“還以為熱鬨散了我心裡肯定好多感慨,怎麼醞釀了這麼久也沒有啊。”
瑾玉一臉悵然的看著窗外多久,四爺就坐在她對麵看了她多久,原以為自家福晉得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話來,四爺心裡都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以為不管她說什麼都能接得住,沒成想等到瑾玉一開口,人四貝勒還是聽得一愣一愣,嘴張了好幾回都沒能說得出一句整話來。
“行了,爺不知道說什麼就不說唄,又沒彆人用不著那麼一板一眼的。”也許是喝得有點上頭,瑾玉這會兒儘顯豪邁,說這話的功夫搶過四爺手邊的酒壺給兩人滿上,“來,再喝一個。”
許是被瑾玉的直衝雲霄的豪氣給鎮住,四爺乖乖的端起酒杯陪瑾玉走了一個,等酒進了肚子才想起來剛剛自己是要勸她少喝點來著。
“好了好了今兒差不多了,咱下回再喝。”四爺嘴上跟瑾玉好聲好氣的商量,把酒壺拿走的動作絲毫不慢,甚至還趁著瑾玉這會兒腦筋不太好使,整個人都湊到瑾玉身邊貼著一看就沒安好心。
“怎麼了,心裡那道坎過了?不拿顧氏的事跟我較勁了。”趁著酒勁瑾玉總算把一直想問的話給問出來,之前雖說把四爺從書房給弄了回來,兩人之間的疙瘩……不對應該說是四爺心裡的疙瘩還一直在那兒,不怎麼礙事也不耽誤過日子,但她此時此刻就是想問問。
不過可能是剛吃過的肉不光飽肚子還能暖人心,原以為他聽了這話就算不當場翻臉,也得借機跟自己掰扯掰扯這事。隻是沒想到人四貝勒也是見過大場麵的人,就這麼一小會兒功夫便反應過來瑾玉瞧著說話挺利索,但應該已經醉得差不多了。
跟醉鬼沒什麼好說的,四爺直接一個巧勁帶著瑾玉躺倒在暖榻上,“福晉怎麼知道爺心裡有坎,爺這坎輕易過不去,不如福晉先來摸一摸探探虛實才好。”
四爺在他那麼多兄弟間身板不算壯的,反而還有些精瘦。但也是從小騎射練著,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尖還有一層薄薄的繭。他伸手攥住瑾玉的手往自己心口上帶,瑾玉都分不清到底是他的繭磨得自己手癢癢,還是他這突如其來的操作磨得自己心癢癢。
不過不管到底是怎麼回事,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瑾玉也不矯情,十分乾脆的甩開四爺的手,一個鷂子翻身就反客為主把四爺摁在自己身下,再雙臂一撐按住他肩膀,哪怕是四爺一時間也沒了反抗的能耐。
正院外邊這會兒守著的是槐花和替蘇培盛的那小子,小孩兒老實隻聽說過福晉厲害,但怎麼也沒想到能厲害成這樣,都看傻了。
最後還是槐花膽子大,不顧暖榻和兩個主子就在窗邊,選擇性眼瞎走過去一把把窗戶給合上又走遠了,這才撫了撫胸口把剛剛憋著的一口氣給吐出來。
身心都得到滿足的瑾玉,對自己掀起的小風波一點也不在意,妯娌們或多或少還都得記著自己的好,畢竟要沒有自己打頭陣,就憑她們?甭管背地裡說得多厲害,到時候還是得老老實實給府裡爺們安排一路上伺候的侍妾。
至於剩下那些心中有怨氣的貝勒們,瑾玉就更不操心了,不是大伯子就是小叔子,皇家規矩大過天,自己來了這麼久除了老五老七上門,正好碰上自己在書房的時候打過兩回招呼,其他人見都沒見過,他們就是怨氣衝天也衝不到自己跟前來。
隻是外頭這些人好打發,宮裡永和宮裡卻不好糊弄,瑾玉原以為自己在外頭蹦躂得這麼歡德妃肯定不高興。可沒想到等到自己真進宮請安的時候,德妃卻比自己想象中的溫和許多。
還十分貼心的囑咐自己,要是明年真的跟著一道出門,年前就能慢慢的開始收拾起來,女眷不比他們那些爺們,出門一趟更不容易不方便的地方也更多些,能帶上的東西都帶上總比半路少了什麼的好。
瑾玉不明白德妃這態度怎麼會轉變得這麼快,但德妃自己心裡還是十分清楚到底是因為什麼。
皇子福晉鬨著要跟出門南巡,這事瞞不住宮裡。尤其康熙早就在兒子建府的時候大大方方撒了釘子出去,這些王爺貝勒爺府上有什麼事他們也許不清楚,但康熙一定知道。
隻不過這事康熙不但沒摻和,還專門抽空往永和宮來了一趟。德妃說是說到了做瑪嬤的年紀,但她能從一個宮女走到今天這般高處,自然不是隻靠守規矩就能行的。
德妃的好處隻有關上門來康熙知道,許是那好處太獨一份,哪怕如今後宮裡年紀跟十四差不多的一抓一大把,康熙也時不常的還得往永和宮來坐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