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說沒事,其實怎麼可能沒事,瑾玉覺得自己剛剛簡直就是走鬼門關前頭繞了一圈回來,兩條腿坐下了還直哆嗦,這一次沒給嚇尿就算不錯了。
“姐,你怎麼來了,也來問怎麼回事啊。”
“我額娘讓我來看看,怕嫡額娘那邊顧不上你。”
玖洲園裡吵得天翻地覆,整個園子裡都跟著直哆嗦,李氏更是抱著弘昀連門都不敢出,一個勁的後悔不該跟著來。以前府裡福晉和四爺吵她都看在眼裡,那是吵嗎?那都是鬨著玩。
今天這才是真的鬨掰了,往後這日子還怎麼過還能不能過都兩說呢。李氏自從成了側福晉之後就知道當正經主子和後院格格之間有什麼區彆,不止是那聲側福晉和份例銀子的事。
娘家來信說再過兩年爹爹說不定要往知府的位子上走,這時候李氏比誰都不願意府裡亂。隻有貝勒府裡安安穩穩的,主子才能安心用李家的人,但凡鬨起來自己這個側福晉到時候出頭還是不出頭都落不著好,連帶著主子對李家用著也不放心。
“沒事,不就吵一架,以前又不是沒有,過幾天就好了。”兩個大人剛吵起來那會兒,弘暉就被自家阿瑪給轟出來了,四爺最忌諱在孩子麵前吵架,用他的話說就是不體麵。
但其實弘暉壓根不怕自己額娘阿瑪吵架,他最怕的還是小時候剛懂事那會兒,在阿瑪額娘跟前兩人誰都不多說話的樣子。板著個臉說的都是好聽話,但其實孩子最敏感,這好話到底是真是假或許不懂但弘暉能明白。
“倒也是,有得吵總比沒得吵好,上次我去後院就聽見宋格格說來著,說是咱們府裡不缺吃不缺穿就是缺張嘴,一天到晚的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嘴都閉臭了。”
貝勒府裡的孩子,從小就見多了後院這些事,弘暉隨便打個岔就把大格格的思路給岔開,原本是被李氏打發過來探口風的,最後兩孩子的話題愣是從兩個大人為什麼吵架變成這次要吵多少天才能和好,為此大格格還拿出個玉佩當彩頭。
瑾玉是全然不知道倆孩子在拿自己打賭,跟四爺大吵一架之後她好幾天氣都覺得不順,好不容易涼快一點去花園子裡逛逛,沒想到都逛完了回來路上,不知道怎麼腿一軟愣是平地上摔了一覺,差點沒把身邊丫鬟給嚇個半死。
“福晉,奴才去找爺回來瞧瞧吧,您看您這摔得都見血了。”夏□□裳單薄,摔下去那會兒瑾玉手肘先著地,雖然沒摔出個好歹來,但手臂上還是蹭出一長條血道道來。
“不準去,誰也不準去,不就是摔一跤又沒彆的事。”正是跟四爺較勁的時候,自己走平地摔一狗啃泥夠丟人的了,還讓人去找四爺?想得美。
來園子裡的第一天晚上兩人吵了個天翻地覆之後,就一直犟著誰也不肯先低頭。前兩天在園子裡擺酒請客,都是前邊書房擺一個戲台,後頭玖洲園擺一個戲台,雖然兩人都默契的裝出一副沒事的樣子,但明眼人一瞧就知道這是又吵上了。
“福晉,要不您就低個頭吧,這次這事……”
“怎麼,你也覺得這事是我不該了對不對。”
瑾玉看著丫鬟小心翼翼的給自己手臂蹭出血的地方上藥,還能分出心思來跟槐花掰扯。
那天晚上的事瑾玉身邊的奴才各有各的想法,淺草和蕭嬤嬤覺得瑾玉做得對,這事說到底還是為了四爺好,吵個架不算大事。槐花和福嬤嬤卻覺得瑾玉不該那麼火上澆油的氣四爺,尤其槐花,非說四爺被氣得出門的時候眼眶都紅了,看著叫人心裡難受。
“不是,奴才不是這個意思,您肯定是為了主子爺好這事誰都知道,但主子爺是主子嘛,又是爺們,總得給他留點麵子。”
“留了啊,之前關太醫說他心思過重才病的,我不也勸了,這不是勸了沒用,那天晚上那情況我要是退一步他就得進十步,說不定真得挨打。沒瞧見他那拳頭都攥得死死的了?”
“瞧見了,奴才那會兒就跪在您身邊,隻要爺敢動手奴才就擋您身前絕不會讓您挨打,我都想好了。”槐花是個單純性子,她這麼說瑾玉信,聽她小嘴兒叭叭的說這些瑾玉都跟著心情好了不少。
“不過奴才還是覺得您不能每次都想得這麼仔細,過日子總得糊塗點兒才好。”
“去去去,你倒還教訓上我來了,一黃花閨女知道什麼是過日子啊,真想過日子趕明兒我就給你找個人家嫁了,到時候你就知道到底是算計好還是糊塗好。”
槐花性子直白想到什麼說什麼,說完她又出去玩去了自己說的全都拋在腦後不記得。但瑾玉卻把這她最後說的這幾句話往心裡去了,晚上躺在床上老想著這事,想到半夜才睡著。等到第二天起來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剛下床腿一軟,繼昨天在花園裡摔一跤之後又誇嚓一下跪地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