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那天瑾玉自覺自己把納喇氏哄得很不錯,回府之後還專門跟四爺顯擺了這事,四爺的反應卻很微妙隻說再看看吧,等過完年再說。
當時瑾玉沒明白這事還有什麼好看的,直到過完年出了正月,離上書房開學就剩兩天的時候,瑾玉才明白四爺是什麼意思。
原本說得好好的事納喇氏臨了突然反悔,在府裡大鬨了一場,據說最後打起來兩邊都掛了彩,納喇氏更是一氣之下帶著三格格回了娘家,現在七貝勒府和都統府都亂了。
得著這個消息的時候瑾玉正挺著個大肚子在院子裡來回轉圈,前幾天章太醫請脈的時候就說孩子快出來了,為此這幾天瑾玉比前邊九個月加起來都努力,每天一有空就在院子裡來回走動,看得提前來府裡陪瑾玉的愛新覺羅氏哭笑不得。
“嫂子你這走得虎虎生風是要乾嘛,轉得我眼暈。”消息是他塔喇氏送上門來的,之前過年那會兒她和納喇氏之間她才是一直不鬆口,不願把府裡大阿哥送進宮的那一個,
沒想到磨磨唧唧臨了她點了頭,反而是之前一直說得好好的,道理比誰都清楚的納喇氏臨時翻臉,弄得他塔喇氏這邊也有些尷尬,本想去都統府勸勸納喇氏,也被胤祺攔著不讓。就怕她一去又被納喇氏給攛掇得不讓弘升進宮,在家裡憋得難受沒地兒去就隻好來找瑾玉。
“不走不行啊,不走到時候人沒勁兒孩子出不來。”瑾玉肚子這麼大,最怕的就是摔著。現在正院每天光是掃雪的奴才就添了三個,天天把院子裡的雪掃得乾乾淨淨,就為了瑾玉來回溜達的時候安全點兒。
“不是,那她就真帶著三格格回都統府了?這也忒衝動了。之前還說我不該放權給張佳氏,那我再放權我人還在這兒呢,她撒手走了算怎麼回事,那她府上側福晉不得笑都笑死了。”
瑾玉這會兒才明白過來四爺為什麼說得再看,果然事情不到最後一刻都不能確定,“誒,今兒可是送孩子進宮的日子,你過來了弘升誰送進宮去的?”
“還能是誰,他阿瑪啊。知道要把兒子送到上書房讀書,昨晚上一晚上沒睡好,那操心模樣我這輩子都沒在他身上見過,可見親兒子就是不一樣。”
他塔喇氏說這話的時候酸勁兒能鋪滿整個院子,聽得瑾玉想笑,平時對胤祺後院那些女人都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主兒,今天可算是醋了一回。
“你也說了那是親兒子啊,彆人怎麼比。”走著走著走餓了,瑾玉招招手讓白竹端了點心和果子過來,又拉著他塔喇氏在廊下擺好的軟椅坐好,“有些話平時說怕你覺得我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這會兒我都要生孩子了,都說生孩子就是鬼門關走一遭的事,這會兒我說的話絕對不會是鹹淡話糊弄你。”
“我知道你的心結在孩子,胤祺心裡到底有沒有你有多少你也就那麼回事,反正有沒有的咱們這個福晉的位子,隻要咱們自己不死就一定是咱們的,對不對。”
“可是你太焦慮了,每次我們妯娌在一起說話說到這事上,你就老裝著一副不在意看開了的樣子是挺像。但越這麼裝就越假,還不如老八家那主兒,把想要孩子嚷嚷得滿四九城都知道,反而可信些。”
瑾玉清楚他塔喇氏今天到自己這裡來不是為了跟自己八卦納喇氏,是她自己也憋得難受,隻不過納喇氏娘家底子厚,她鬨起來回都統府老七也不能怎麼著。
她不一樣,他塔喇家團成一塊也不是胤祺和胤祺身後太後與蒙古各部的個兒,這些年他塔喇氏能在五貝勒府立足靠自己也靠胤祺,胤祺不是個混賬兩人之間也算有情誼。所以她不敢真跟胤祺對著乾撕破臉,哪怕自己慪得半死也得打腫臉充胖子。
“嫂子,你說的意思我懂,可這都多少年了,你我同一年嫁進阿哥所,你都準備生第二個了,我這肚子連影兒都沒有,真是個笑話啊。”
他塔喇氏難得露出一直藏在深處的脆弱感,無力的靠在椅背上看著瑾玉,“嫂子你說我這輩子是不是沒希望了。”
“胡說,你才多大就沒希望了,你又不像老五後院那些人,蝴蝶一樣看著漂亮其實來來去去誰也不長久。如今老五一個月起碼有一半的時間還得老老實實在你那兒過夜吧。
你才二十出頭正是養孩子的好時候,我們以前那是太小了,懷不上正常。你正好身量也小,那比起彆人來是不是還得多等兩年,你就得放寬心,天天焦慮著睡不好吃不好,孩子怎麼能有。”
他塔喇氏典型的滿洲姑奶奶,跟她說有沒有孩子都一樣你得活出自己的風采那就是瑾玉瘋了,說了也等於放屁。隻能順著她的話來勸,況且本來二十一二歲就是好年紀,現在的人成熟又晚,現在說一輩子實在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