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借嫂子吉言了,您這大著肚子還操心我這事真夠可以的,就衝這個我也得爭爭氣,怎麼也得懷上一個,說實在的是男是女我都不計較,隻要有一個就行,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他塔喇氏話說到這份上瑾玉就隻有點頭的份兒,要不然能說什麼呢,說什麼都像說風涼話。好在肚子裡孩子懂事,就在這尷尬檔口上貼心的打算出來冒個頭露個臉。
發作來得太匆忙,好在府裡有愛新覺羅氏坐鎮沒怎麼慌,陣痛也還不嚴重,瑾玉甚至還有精神叉著腰繼續在院子廊下來來回回散步,反而是扶著瑾玉的他塔喇氏緊張得火燒火燎,亦步亦趨跟在瑾玉旁邊,一個勁的問她怎麼還不進產房。
“還早呢,這才哪到哪兒,等什麼時候我一刻鐘能疼上個七八次,那會兒進去也不遲。”
瑾玉有原主的記憶也有上輩子看來的聽來的知識,知道這會兒還早得很,產房裡又熱又悶現在進去除了白白待在裡邊難受,彆的什麼都沒用。
“是是是,你生過弘暉有經驗,這事聽你的。”他塔喇氏也是無奈,隻能瑾玉說什麼就是什麼,“四哥呢,他他他得回來啊。”
“放心吧,已經派人找去了,這會兒十有八九在宮裡。”跟他塔喇氏說話的功夫肚子又疼了一回,不過一個呼吸間的陣痛,痛完又好了。但瑾玉明白現在連開始都不算,頂多算個提前預告,所以不敢放鬆半點,原地站了一小會兒就又挺著個大肚子轉悠起來。
早上弘暉要去上書房是四爺親自送進宮的,上書房這地界四爺是閉著眼睛都不會走錯,但送兒子來讀書又是另一番滋味在心頭。他站在院門口看著半大的小孩兒看著伴讀高高興興的進去,那背影太像當年的自己,一時間竟看得晃了神發了呆,連康熙從後頭過來都沒覺察出來。
“老四,看什麼呢。”孫子們第一天進上書房,當皇瑪法的說什麼也得來看看。走到門口就見自家老四背影都透著寂寥的站在門口,好奇心也上來了,隨即攔住想要給四爺提醒的小太監,徑直走到兒子身邊站了一小會兒,才把出神的兒子驚醒。
說句實在話四爺這輩子還沒跟康熙這麼親近過,小時候在佟貴妃宮裡,大多是皇上和佟貴妃在一起多,自己能見著阿瑪的時候基本都是在被康熙問功課學得怎麼樣,每次詩詞歌賦文章策論問完也就沒孩子什麼事了。
後來回永和宮更是如此,德妃跟前還有個年紀小的十四,就算老爺子要過天倫之樂的癮也輪不到自己,四爺也就早早的學會不指望這些。再後來越來越大都出來當差了,跟阿瑪的距離就越發遠,大部分時候一個坐著,一個站著或者跪著,說是兒子不如說是臣子。
所以這會兒四爺被康熙突然來這麼一手,半點親近和受寵若驚都沒有,隻是不動神色的往後退了兩步跪下,老老實實給皇上請安起身一切都行雲流水,但也半點溫情都沒有。
“回皇阿瑪的話,兒子送弘暉進上書房,這不孩子剛進去。”父子倆說話的功夫弘暉剛走到廊下準備進書齋,也不知道是不是父子連心,又下意識回頭看看四爺。
這一看沒想到多了個皇瑪法,弘暉驚得要跪下請安,還是康熙趕緊招手不讓,弘暉才猶猶豫豫一步三回頭的進去了。
“弘暉還挺親你。”不過一個回頭,康熙也能看得出孫子對他阿瑪的依賴。平時總聽說老四在外邊做事手腕怎麼強硬,沒想到對兒子還挺柔和,剛剛站在門口那樣兒可半點沒有傳說中黑麵閻王的影子。
“兒子跟瑾玉就這麼一個孩子,平時他額娘看得重,兒子也就跟著拿這孩子沒法子。烏拉那拉家五格又是個跳脫的,當舅舅的天天帶著弘暉瞎胡鬨,街麵上都出了名了。”
四爺說的這些康熙也聽說過,說是四貝勒府的大阿哥紈絝得厲害,招貓逗狗養蟈蟈什麼都會,但剛剛遠遠看著乾乾淨淨的小孩兒,康熙又覺得不是那麼回事。康熙用不著存著事瞎想,有什麼問什麼正好兒子就在身邊,也不怕他不說實話。
“皇阿瑪您彆聽外邊瞎說,弘暉就是膽子大點兒沒彆的,平時出去玩也是功課都做好了才出去。兒子敢把他送進上書房,就絕不是讓他進來丟人的。”
弘暉自從那次被瑾玉狠狠整治過一次之後,在功課上就再也沒糊弄過,四爺說起這事還挺驕傲,那副樣子看得康熙心生感慨。
以前這些狼崽子們還小的時候自己也這樣,上書房的師傅一誇他能高興好幾天,不像現在,誰要是在他跟前說這些皇子貝勒的好話,就得琢磨琢磨到底是什麼意思。
父子二人站在一起,除了聊弘暉彆的也沒什麼可說的,沒多會兒就乾巴起來。幸好沒多會兒就有小太監急急忙忙的找過來,一句四福晉要生了,四爺就火急火燎的跑了。剩下康熙站在四爺站著的地方看著兒子的背影,也是滿心的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