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發出去的帖子到了各府之後,四爺的怨種兄弟們反應也各不相同。胤祺和胤佑無可無不可,府裡福晉把孩子的滿月禮都準備妥當了,反正有沒有帖子那天總歸要去的。
直郡王和三爺有些意外,當初皇上給了那麼大份賞賜要說旁人不眼紅那是假的,直郡王甚至還為此打著兵部缺糧餉的名頭去戶部找了兩回不痛快。
這些天眼瞧著四貝勒府沒什麼動靜,還以為老四打算夾著尾巴做人,把他家老三這個滿月酒混過去,沒想到這又把帖子給送了來。
“您是大哥是郡王,為了這事憋在府裡生悶氣是不是小氣了點兒啊。”帖子送到直郡王府門房,直郡王府的奴才大多跟著胤禔上過戰場的執行能力極快,沒多會兒帖子就擺在書桌正中間,跟胤禔大眼瞪小眼。
“我那不是自己小氣,我是替咱們,替咱們兒子不值。”胤禔是長子,哪怕不是嫡出但對康熙對整個大清朝的意義那也是不一樣的。從小到大胤禔就習慣了在最前麵,哪怕太子是儲君他也得咬牙跟人爭一爭,包括生兒子這事。
當初大福晉一連生了四個格格,宮裡惠妃天天的勸他彆犟著,該讓後院的女人生孩子就生,用不著非要個嫡長子。偏胤禔不肯,他吃夠了庶長子咫尺天涯的苦,什麼都近在眼前但又因為這一步什麼都不是自己的。
後來好不容易有了弘昱,彆說自家看得重就是宮裡那也看得重,哪怕每年年節給這些皇孫輩兒們賞賜,弘昱的賞總要比下邊弟弟府裡的孩子多一些。
這些優待對於常年跟太子鬥得烏眼雞一樣的直郡王來說,一小點兒都重要得不得了。這次四貝勒府這個小崽子突然得了這麼厚的賞賜,彆人也許是看個熱鬨,但胤禔心裡卻是實打實的不舒服。
“我這個當額娘的都沒想那麼多,你想那麼多乾什麼。兒子好好的在宮裡讀書,誰也沒短著他什麼,用得著你來不值。”
頭些年一口氣連生了五個孩子,大福晉伊爾根覺羅氏身子早垮了,一年裡精神頭好的時候沒多少,開春暖和了算是難得的好是時候。
這會兒她懶洋洋的倚在迎枕上看直郡王生悶氣隻覺得好笑,也許是病得多了,她早就把年輕的時候那點兒較勁的心給磨沒了,隻是家裡爺們不服輸非要鬥,她也隻能安心陪著。
“你就知道擠兌我,爺在外頭說一不二,就你剛剛那話換個人說試試,爺抽不死他。”胤禔嘴上說得凶,手裡的動作卻乖順得很,坐在大福晉身邊乖乖那著個小錘子給人剝核桃,動作嫻熟得連府裡奴才們都趕不上。
“我這說的是實話,老四府上孩子不多,弘暉都七八歲了吧烏拉那拉氏才又生了一個,看得要緊才正常。”伊爾根覺羅氏是大嫂,紫禁城裡又長年沒個皇後,好多事她這個當大嫂的都得往心裡放,“你說委屈了弘昱,那弘暉在宮裡怎麼樣啊,能委屈到咱兒子嘛。”
“那倒不至於,咱們弘昱文武雙全誰也趕不上。”一說起大兒子直郡王整個人都柔和下來,“倒是弘暉那小子真不像老四,整個一混世魔王,功課中不溜秋算不上差也排不到最前頭。
可就有一條,論玩整個上書房捆一塊兒不是他的個兒。聽說先生看著他就頭疼,好幾次想跟老四說說這事又沒抓住孩子什麼要緊的把柄,可算成了老大難了。”
聽了這話伊爾根覺羅氏笑得前仰後合,直說再正經不過的老四能攤上這麼個兒子你還有什麼好不高興的,這才讓胤禔也心裡舒服了些,踏踏實實去庫房找了幾樣好東西,來吃侄兒的滿月酒。
“弘暉,過來~”小兒子辦滿月酒瑾玉要說高興肯定高興,但要說高興地咋地咋地也倒是不至於。
畢竟還是個剛把眼睛睜開除了吃就是睡的奶娃娃,今天這日子更是被奶嬤嬤抱著在各桌女眷之間被展覽,她這個當額娘的壓根插不上手也懶得湊熱鬨,乾脆找了個沒人的空檔把自家大兒子給截了。
好不容易從宮裡出來,三天前弘暉就在仔細安排今天這一天該怎麼玩兒。早上出宮不能直接回府,得先去街麵上逛一圈,把宮裡沒有的那些油餅麻團都得吃一遍,宮裡嬤嬤太監管得嚴,這不能吃那不能碰的,弘暉除了去永和宮打牙祭其餘大部分時候隻能忍著。
街麵上逛過也不能就回去,得繞道去舅舅五格的店裡拿早就定好的蟈蟈籠子和新到的葫蘆。這些小玩意兒帶進宮,除了毓慶宮裡那倆天天冷著臉的太孫誰都喜歡,弘暉且靠著這些混得如魚得水。
等把這些該辦的大事都辦完了,這才捎帶手把要給弟弟買的滿月禮帶上回家。弘暉這些小九九四爺都看在眼裡,隻不過孩子難得出來放風他也就沒多管。
回家之後弘暉第一件事就是看弟弟,但剛出月的嬰兒能有什麼好看的,逗弄幾下新鮮勁兒也就過去了,還不如已經啟蒙的弘昀好玩兒。這會兒開席之後吃了點東西更是坐不住,就想著怎麼偷溜出去玩去,沒想到這屁股剛離凳子就被親額娘給逮著了。
“剛回家就想往外溜,這麼大個貝勒府裝不下大阿哥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