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玉到宮門口的時候守宮門的侍衛十分警醒,一個半大的孩子也不知道是剛當值還是沒看清,見著四貝勒府的馬車,還隔著老遠竟然就小跑上前攔著不讓再往前走。
若是放在平時瑾玉說不得還能好聲好氣跟他說清楚,今天卻半點耐心都沒有,胡亂把府裡的腰牌扔出去,“看清楚了嗎,看清楚了起開。”
“四福晉,奴才知道您的車架是四貝勒府上的,隻是剛得著令這會兒等閒人不讓進宮。”小孩兒是典型的初生牛犢不怕虎,都這樣了還傻愣愣的攔在馬車前麵,差點沒把瑾玉給氣死。
“不讓進?誰的令,為什麼不讓進。”不過到底是皇宮門口,瑾玉還沒喪失起碼的理智,大內侍衛都是皇上的奴才,真要是皇上下旨不讓進宮,自己擱這兒硬闖到時候把自己搭進去事小,照樣接不出兒子來。
“回四福晉的話,令是今日當值的侍衛首領富察大人下的,奴才不敢不聽。”小孩兒還算老實,瑾玉問什麼他就答什麼,“具體因為什麼不讓進奴才不清楚,隻聽說剛剛直郡王騎馬帶著凶器擅闖入宮去了,奴才也是剛被叫過來當值。”
聽了侍衛這麼說瑾玉還能有什麼不明白的,弘昱出事大福晉入宮又被攔在阿哥所外,弘暉都能覺察出不對勁的事,直郡王要查到端倪絕對不難。
之前若說直郡王是拿著太子給康熙下藥當筏子發作排除異己,那麼現在中招的成了弘昱,直郡王恐怕能直接殺進毓慶宮去。
“行了,這事你彆管了,待會兒就告訴你那富察大人四福晉也是擅闖的,手裡也有刀。你要是不讓我就自殺,聽懂了嗎。”
瑾玉知道這會兒講道理沒用,乾脆從馬車裡摸出一把出門前從四爺書房順的匕首亮給侍衛看。小孩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愣的主兒,又怕四福晉真自殺自己沒法交代,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四貝勒府的馬車從自己身邊過去。
進了宮就沒法在坐馬車,瑾玉這輩子加上輩子沒試過在紫禁城裡拉練是什麼滋味,這次頭一回嘗就在心裡暗自發誓,要是這次能留下一條命,回頭一定要把腳頭勁兒給練起來,要不真要緊的時候忒礙事了。
瑾玉先去的上書房,果不其然被圍得鐵桶一般,禦前侍衛們見著瑾玉不管認識還是不認識的都不搭理她,就更彆提放人進去找孩子。
好在侍衛裡有一個認識瑾玉的,論關係算是老福晉的外侄孫,輩分比瑾玉還小一輩兒,年紀比四爺還大幾歲。
因為是宗室子家裡早早的就給孩子謀了個禦前侍衛的缺,如今也領了一小隊侍衛當侍衛長,這次正好碰上,他給瑾玉使了個眼色瑾玉立馬就懂了。
但是她也不能做得太明顯,又來來回回在上書房外邊轉悠好幾圈,才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離開。
宮裡這會兒顯然已經有點亂了,瑾玉一個看似柔弱的皇子福晉並沒有引起太大的注意,她離開往後宮的方向去,侍衛們和沿途碰上的太監宮女都以為她是去永和宮也就沒多想,竟然就這麼讓她一路暢通到了阿哥所。
不過阿哥所院門前顯然不比上書房那邊風平浪靜,瑾玉還隔著老遠的距離就看見直郡王已經跟幾個侍衛推搡在一起,一副恨不得跟他們拚命的模樣。
“大哥您在這兒乾嘛呢,他們也不讓您進去啊。”要不說急中生智呢,擱平時瑾玉肯定不可能主動招惹直郡王,但眼下能跟自己一個目的的隻有他,所以瑾玉隻稍微在腦子裡過了一下,便打定主意不再壓製自己內心的焦躁,擺出一副十分焦急的模樣匆匆上前。
“四弟妹?你怎麼在這裡,老四呢。”胤禔剛查到兒子可能是著了太子的道的時候,幾乎完全沒了理智。帶著刀往宮裡來隻想衝進毓慶宮一刀殺了胤礽,好替兒子解恨也徹底了結自己與他這麼多年無休止的糾葛與爭鬥。
但人總歸是有理智的,帶著刀衝進宮沒多會兒就想起來惠妃那裡還有個被嚇得不輕起不來床的福晉,府裡還有那麼多閨女小子女人奴才,和這會兒人還在阿哥所不知道什麼情況的弘昱,都得靠自己才能活。
想通了這個關竅半路直郡王又拐了個彎往阿哥所這邊來,畢竟心係嫡子情急之下帶刀闖宮,和意圖謀殺太子帶刀闖宮,這兩者之間的差彆可就大了去了。
“他沒來,我這邊要是出了事總得留一個能救命的在外邊,郡王說是這個道理吧。”這會兒了瑾玉也沒有再拐彎抹角的心情,她就怕康熙這一次又無條件的站在太子那一頭,萬一為了保兒子真把這些孩子給舍了,到時候隨便編個理由來糊弄人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