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哥滿月酒之後第三天,眾人千呼萬喚盼了又盼的名字終於從養心殿裡送了出來。弘時,是一個瑾玉意料之外又十分情理之中的名字。
如今的局麵與瑾玉記憶力的曆史有區彆但是又大差不差,照樣還是太子和直郡王針鋒相對,下邊的皇子們一旁撿漏,康熙看哪個兒子都不咋順眼,父子之間鬥智鬥勇誰也不清楚到底以後會是什麼局麵。
對於自己來說最大的區彆就是這個孩子,當初想著老三的額娘成了自己,出生年月也提前了這麼多應該算是改了命運軌跡,偏到頭來弘時還是弘時,那麼如此一來瑾玉心裡一直藏著的心事就難免被翻出來。
弘暉今年滿打滿算七歲,離史書中雍正皇帝長子去世的時間沒多久了。以前弘暉還小府裡又太平瑾玉極其偶爾想起這事,也會轉瞬即逝,但現在看著越長越大的兒子,和那天弘暉正兒八經跟自己說宮裡的事的樣子,瑾玉知道自己真正的坎兒要來了。
“黃竹,貝勒爺回來了嗎?”辦完滿月酒之後,府裡的生活節奏徹底回歸平常,張佳氏把府裡大半年的賬冊和大小事務重新交回瑾玉手裡,瑾玉雖還懶著老把事務派下去讓她督辦,但總的來說府裡上下都清楚,福晉這是休息夠了。
“回來了,剛剛書房那邊張保派了個小子來,說是問福晉和三阿哥都好。”去年瑾玉就在說要給淺草找人家,但自己肚子越來越大這事也就耽誤下來。
上個月坐月子閒得無聊總算又把這事給想起來,淺草也知道這事早早晚晚的提上日程,早點說人家是福晉的恩典,有些主子用大丫鬟用得順手,壓著留到二十大幾再放出去也是常有的事。
真到了那會兒就算能說得著人家,要麼是死了老婆的要麼是停妻再娶的,想要找個四角俱全的人家,做夢去吧。
想通了這一點的淺草已經開始慢慢往後撤,手裡的活計大多都分給槐花和黃竹,她最要緊的事就是在出府嫁人之前再挑出兩個能用的人補上福晉身邊大丫鬟的缺。
“問我和三阿哥的好?”瑾玉聽著話下意識就覺得不對勁,四爺嘴上常說還是閨女好,小子看著就虎頭虎腦的不機靈,但每天從外邊回來第一件事總得去東廂房那邊看看弘時,今天怎麼還派人來問好?
“嗯,奴才也覺得奇怪呢,可張保看著沒什麼異樣,我問了兩句他又說書房裡忙就走了。”黃竹性子穩重但還是太老實了點,今天這事若擱在淺草身上她絕對得留心,但黃竹哪怕覺得奇怪也沒再往深了想。
“走,跟我去看看。”瑾玉聽了黃竹的話壓根坐不住,勉強忍了忍實在忍不住還是起身往書房去。
剛走到書房院子門口瑾玉就發現不對勁,平時胤禛規矩再大總也不是個能吃人的閻王,書房的奴才平時該乾嘛乾嘛,今天一個個都低著頭挨著牆走,一看就是府裡那位爺又發火了。
瑾玉來得突然張保都來不及去通傳,隻有守在門口的蘇培盛抬頭看見已然到了跟前的福晉,立馬跪下高聲請安才算勉強給裡頭的主子提了個醒。
“蘇培盛剛剛那一出乾嘛呢,搞得我以為您這書房裡還藏嬌了,至於的嘛。”這種招數瑾玉自然不會在意,她這會兒都還以為四爺又是朝堂上有什麼事生氣罷了。
但沒想到的事,今天的四爺看向瑾玉的眼神格外溫柔,說話也透著小心,“爺藏嬌沒藏嬌還能瞞著你啊,彆瞎想。”
“我不瞎想,您就放心吧,您真藏了我保證不生氣。”瑾玉的心思沒在這上邊,反正貝勒府後院人不多也不少,真再添一個也無妨。
“爺,找您說正事呢,上次弘暉那小子說毓慶宮那邊不對勁您查了嗎。我想了挺久還是覺得下次你進宮的時候得跟他叮囑一下,這種事他千萬彆摻和千萬彆多嘴,咱們鬨的再厲害那是大人的事,他現在畢竟還隻是孩子。”
弘時滿月那天弘暉跟個小大人一樣說了那麼多,當下瑾玉隻覺得有趣兒,但之後越想越不對。他才多大啊,自己跟他這麼大的時候就會想著每天能不能從外婆那裡多要兩塊零用錢,他這也忒早熟了。
原本瑾玉也就是跟四爺多嘮叨一句,順便給自己突然來書房找個理由。但沒想到四爺一聽她提起弘暉臉色就變了,一副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樣子,看得瑾玉瞬間心慌起來。
“四爺?你這什麼表情,怎麼回事?”瑾玉一把抓住還想起身遮掩的四爺,“您可彆告訴我沒事,沒事您不會這樣,是不是弘暉出事了啊。”
“嗐,瞎猜什麼啊,弘暉好好的在宮裡能出什麼事,你就彆瞎擔心了。”平時嬌滴滴一個人連重點的碗碟都說拿不住,現在攥著自己手腕竟然一下沒能掙脫開,四爺見她這幅樣子也有點不敢擅動,隻能含含糊糊的想糊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