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說好的不靈壞的靈呢,第二天四爺還沒往養心殿暖閣那邊去,壽康宮的喜嬤嬤就已經來了,瑾玉看著端著茶盞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喜嬤嬤,最後還是瑾玉順手在四爺胳膊上掐了一把,才硬著頭皮起身跟著人喜嬤嬤往壽康宮去。
“嬤嬤,這兩天忙沒來得及去皇額娘那兒請安,皇額娘沒惱我吧。”
“皇後娘娘說的哪裡話,以前您不在宮裡的時候太後娘娘就總說皇後您的孝心最是實誠,什麼時候有什麼好東西都忘不了太後娘娘,真是比皇上還貼心。”
喜嬤嬤前邊的話聽著還行,到最後一句的時候瑾玉難免心頭一顫,感情前頭的全是鋪墊,最後一句話才是重點。以前太後跟四爺關係再僵的時候,當額娘的也還是偏心兒子,今兒能說出這種話,可見壽康宮裡太後有多生氣。
果然,瑾玉剛進壽康宮,屁股還沒挨著椅子太後就忍不住了,“如今前朝後宮都忙著,你這天天的事情也多,原本不應該再拿這些小事來煩你們。
隻是昨兒個下午完顏氏來了一趟,你也知道她那人是個不管事的性子,十四回去跟她一鬨她就求到哀家這裡來了。說來這事也不算後宮乾政,到底關起門來咱們是一家人,這先帝孝期未過,怎麼老四就想著要賬,國庫真就維持不下去了?”
瑾玉低頭聽著太後左一句右一句的繞,繞來繞去總算繞到正題上來,心裡的石頭可算是落了地。還能壓住脾氣陰陽怪氣的擠兌,就說明還沒被四爺氣瘋。
“皇額娘,您消消氣,這事啊昨晚上萬歲爺吃飯的時候跟兒臣提了一嘴,兒臣沒敢多問。咱們祖宗規矩在那兒,兒臣如今住在養心殿後頭,這事就更得注意著,皇額娘您可千萬得體貼兒臣。”
瑾玉接過宮女端過來的茶起身親手奉到太後跟前,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瑾玉如今好歹是中宮皇後,太後也不能太不給人麵子,“知道你懂事,可這事你得勸著些,都是兄弟哪能這麼計較。”
“可不是,皇額娘說得正是呢,兒臣覺著皇上肯定也是這麼想的。都是自家兄弟,這銀子不銀子的事最末等的小事,這會兒說是要還銀子,其實才多少王爺貝勒啊,大頭也不在咱們這兒。說白了還不是做給外人瞧,外人瞧著咱們一家子兄弟一股勁兒,不就什麼問題都好解決了。”
瑾玉其實真沒鬨明白十四這會兒鬨騰什麼,如今他也沒成那大將軍王,人先帝爺也沒打算重用他就撒手歸西了,他這輩子榮華富貴明明全都係在四爺身上,還上躥下跳的蹦躂什麼勁兒啊。
要爵位?等著就是了,四爺再小氣早早晚晚也得給這些兄弟們些甜頭,頂多也就是乾活賣力氣多點兒來換罷了。不想還銀子?這些爺們有一個算一個,誰都不是會過日子的主兒,可著頭兒去問他們府裡一月花銷如何進賬如何,保證沒一個能答得上來,一說就是黃白之物有什麼好計較的。
現在突然一個個的不願意還銀子,說白了還是較勁兒,不管是跟四爺較勁還是跟擦身而過的皇位較勁,或者隻是跟自己較勁,都隻不過是一念之差的事罷了。
“你這話說得沒錯,皇帝和胤禵是一個娘肚子裡出來的親兄弟,當弟弟的是該替兄長分憂,如若不然旁人瞧了他倆都掐起來,就更要起哄架秧子了。”
太後能屹立不倒後宮這麼多年不是傻子,之前那股子氣不過是多年以來偏心小兒子習慣了,才一時間沒轉過彎來。這會兒聽著瑾玉話裡有話的意思,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搞定了太後十四那邊再怎麼鬨也就翻不出大浪來,要是他真沒銀子到時候四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著太後補貼給他也就得了。有了這麼個認知,婆媳兩人對坐喝茶聊天再沒了方才凝重的氣氛。
隻是也不知道是四爺做戲做得太全,還是真就這麼巧,沒多會兒張保就急匆匆的尋過來,說是前頭皇上發了好大的火,讓皇後娘娘趕緊去看看。
聽說前邊四爺發了好大的火,這下可算是給了太後一個頂好下台的台階,立馬就主動讓瑾玉趕緊回去,“行了,彆在哀家這兒耽擱了,皇帝那脾氣也就你還能往前靠,再不回去養心殿的天都得翻了。”
瑾玉聽著這話也沒假客氣,起身行過禮趕緊的就往回走,出了壽康宮便忙不迭的問張保到底怎麼回事,“早上我出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就發火了,打聽出因為什麼了嗎。”
“奴才也是納悶這事呢,前頭暖閣裡是五爺和七爺在,按理說鬨不起來啊,總不能是七爺那嘴又說什麼不好聽了?”張保如今被四爺給了瑾玉,前前後後殷勤得比槐花還貼心。
“那不能,老七那嘴要是能得罪人,早得罪八百回了用不著等到現在,再說真以為你七爺傻呢。”
瑾玉一聽就連連搖頭,彆人不清楚她清楚啊,這麼些兄弟裡邊,彆看四爺現在用十三和十四用得最順手,其實心裡最親近的還是這倆挨肩兄弟。尤其老七,用四爺的話說這個弟弟性子烈但是又少了兩分軸勁兒,是個好的。
所以等回到養心殿暖閣裡頭,看著氣得團團打轉的四爺,再把四爺扔到自己懷裡的折子仔細看清楚,瑾玉簡直忍不住默默誇自己一句真機智。
“爺,就為這事您至於的嗎?”
“不至於?!就這樣了還不至於!他老七安的什麼心,這些年爺白這麼待他了,還為了避諱要改名兒,朕虧他想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