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難得發這麼大的火,一屋子太監跪得跪埋頭的埋頭,反正罵的是淳親王,跟大家夥沒關係。
“萬歲爺,您彆不講理啊,今兒這事依我看真不能怪人胤佑。”聽完四爺說的瑾玉是又好氣又好笑,氣自己就因為這個急吼吼的差點回來路上還摔一跤,也好笑四爺竟然會為了這事較勁兒。
“怎麼不怪,爺這些年對他們怎麼樣你說說,用得著想著法的來跟朕表忠心,朕要是信不過他們還能見天的召他們進宮!混賬東西!”
四爺是越說越委屈啊,那架勢半點不像胤祺胤佑上折子要改名,倒像是他倆明天就要起兵造反一般。
“皇上對他們自然是好,不光您對他們好,連帶著我對兩個弟妹也不差。”瑾玉聽著四爺一樁樁一件件的數落心中隻覺得好笑,“可我也明白,自打咱們住進宮裡來,這關係就跟以前不一樣了。”
瑾玉有時候也奇怪,怎麼心眼比鬼都多人精一般的四爺,有時候又會天真得不像話。且不說前些年兄弟們明爭暗鬥成那樣,就算是親親熱熱的,一朝成了君臣那差距可就大了去了。
遠的不說就說先帝爺的兄弟,老裕親王福全,那麼多年的聖寵不倦不照樣老老實實不敢行差踏錯。
“前幾天她們倆進宮來陪我說說話,以前說話咱們都是有來有往,有時候納喇氏興頭上來擠兌我也是常有的事。如今不一樣了,說什麼都得捧著我來,畢竟我是皇後啊,我這次不在意下次不在意,可萬一有哪一次她說錯什麼我在意了呢?那就不是她說不計較就不計較的事了,這心態怎麼可能跟以前一樣。”
“我還隻是皇後呢,您可是皇上,萬歲爺!老五老七傻啊還跟以前一樣,真一樣那金鑾殿上擺上十張椅子行不行啊。”
“我這說了一句就得了你這麼巴巴個沒完,真當爺是三歲孩子什麼都不懂,就不能依著爺抱怨幾句?”
道理有時候說破了就什麼都好了,瑾玉看著四爺擺著一張臭貓貓臉的樣子就知道他氣消得差不多了,又湊上前跟他說了壽康宮裡自己怎麼把太後給說服的,這才把人哄得露了笑模樣,老老實實跟自己回養心殿後邊去。
原以為這事哄好了也就過了,沒想到晚上都睡下了四爺又輾轉反側的折騰起來,好幾次都快睡著又被吵醒的瑾玉忍了又忍實在忍不住,“爺!您到底要乾嘛您說,您不說我可去隔壁睡去了。”
“嘖,哪來這麼大的火氣,躺下躺下,躺好了再說。”四爺也知道自己不占理,這會兒語氣好得跟瑾玉三孫子似的,看得原本火冒三丈的人也隻能重新挨著人躺好。
“說吧,到底因為什麼想了這麼久沒睡著,明兒個還有大朝會呢。”
“你說,這名字改是不改?”
這話一出瑾玉蹭一下又坐起來了,就著窗戶外邊透進來的月光,瑾玉認認真真打量了四爺好久。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些年,四爺在自己的世界裡一直都是那個最理智最清醒的人,今兒個難得他昏了頭,瑾玉這才發現他也是個人,跟自己一樣被人捧得狠了也會飄的人。
“嘿,這大晚上的乾嘛呢,瞧得朕心裡頭發慌,這改不改的不跟你商量嗎,咱有話好好說啊,不興吵架。”
四爺被瑾玉盯得有些發毛,想往後退吧又已經到了床邊,外頭守夜的黃杏都聽著動靜醒了,隻是主子們沒叫她也不敢進來。
“爺,您要真心問我,那我覺著這名字不能改。一來您這就是暫時被他們捧得高了,等過陣子這新鮮勁兒過了這日子還長著呢,改名字可是一輩子的事。”
“二來您這些年手腕夠硬了,咱雖不怕那閻王爺閻王婆子的名聲,但這世上也沒誰吃飽了沒事乾撐的非要自己把臟水往身上攬不是。彆的地方您是肯定容不得沙子不願意讓步,那就這種事上多寬厚些,叫江南文人墨客們看著,也嘴下留留情不是。”
瑾玉這話說得直白,但四爺也聽進去了。他清楚瑾玉說得沒錯,自己這性子這些年得罪的人不少,但是再是皇帝也沒不是銅牆鐵壁,誰不願意做了好還能落個好呢。
“不過最主要的吧,其實還是胤這字多好聽啊,改成允,怎麼聽怎麼不慣,真要是改了且不順耳。再說這例打您這兒開了,往後您兒子您孫子改是不改。您那些兄弟我管不著,兒子孫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彆太偏著了啊。”
“還孫子呢,這三年孝期過完弘暉才好成親,孫子的影兒朕都沒見著!”四爺沒接瑾玉前邊那些話,但到底還是聽進去了,摟著瑾玉重新睡下之後就再也沒提這茬。
過了好幾天瑾玉才聽著信說是四爺當朝把這事給駁回去了,順道還把胤佑給一杆子支到戶部去,不讓他再在禮部多清閒,差點沒把胤佑給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