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雨低聲冷笑,忽然發力,兩條手臂往中間迅速一收。秦招壽秦招貴沒料到她會突然來這麼一下,都被扯得一個踉蹌。筱雨不由他們有所反應,迅速朝右邊側了身,右手手肘曲了起來,毫不留情地往挾住自己身體右邊的秦招貴的後背上砸去,連帶著將秦招貴的左手手臂也反鎖到了後邊,形成一個難度極高的姿勢。
秦招貴頓時大叫一聲,手徹底鬆了開。
筱雨右手得到解放,下一刻摸到自己腰間始終彆著的斧頭,高高揚了起來,將正準備起身製住她的秦招壽嚇得頓時一個踉蹌。
“筱、筱雨……你,你做什麼?快放下斧頭!”
高氏被筱雨這一係列的動作給嚇得驚呆了,這會兒瞧見自己兒子就在筱雨的斧頭底下,連說話都結巴了些。
圍觀的眾人也都倒吸一口涼氣。
秦招福和陳氏數銅板的手也頓住了,見筱雨舉著斧頭慢慢地,慢慢地朝他們走了過來,秦招福和陳氏不由自主地往後退。
筱雨不給他們機會,三步並作兩步身姿矯健地衝了上去,一把扯過秦招福和陳氏手裡的錢袋和銅板,捏著袋底,將袋口敞到最大,手上用力地朝二人扔了過去。
一時間,銅錢像冰雹一樣,一枚枚地朝秦招福和陳氏砸去,砸到他們身上後又因為重力落到了地上。
若是大家被筱雨方才掙脫開她三叔四叔掣肘的一係列舉動驚呆了,那現在大家就是被筱雨朝她大伯大伯娘臉上“扔錢”的行為給嚇傻了。瞧著落在空曠院子裡地上的那些個銅錢,大家心裡都在嘀咕,這可都是錢啊……
秦招壽秦招貴狼狽地爬了起來,躲到了秦斧和高氏的身後,高氏被筱雨這樣子刺激到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哭得好不傷心:“筱雨啊,你這個樣子沒個姑娘家樣,以後可怎麼找婆家啊……”
高氏自顧自地哭得傷心,筱雨卻早已沒了應付自己這個糊塗奶奶的心思,她舉著斧頭,仰頭問秦招福道:“大伯是打定主意要賣我弟弟妹妹了?我不同意,就強行賣了是嗎?”
秦招福哆嗦著,沒等開口,筱雨已經扭頭朝秦嬸子三人走了過去,神情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猙獰著道:“我數三聲,從我弟弟妹妹身邊滾開,否則不要怪我斧頭太過鋒利!一!”
“一”剛開口,那兩個男人便立馬退到了秦招福身後去,有些打退堂鼓的意思。秦嬸子還在堅守著。
筱雨冷笑著,慢悠悠地念了聲:“二。”邊說著,腳朝前挪了一步。
秦嬸子哆嗦了一下,仍舊沒從潔霜身邊離開。想必是打量著筱雨這不過是說來嚇嚇人的,她就不信這姑娘真敢朝她砍下來。
筱雨不是不敢,而是不能。她要真把人砍傷了,自己幾個弟妹可怎麼辦?但是她肯定是要嚇一嚇這些心思不正的人的。秦嬸子既然不聽話,那麼她不介意秦嬸子做那隻被殺了儆猴的雞。
“三!”
說時遲那時快,筱雨一個巧步上前,閃到秦嬸子跟前,斧頭朝著她劈頭而下。
在場的人同時發出一聲驚呼。
其中秦嬸子叫得最大聲,彆人隻是短促的一聲“啊”,她卻像是被燙了皮似的,連綿不斷地尖叫著。
等她察覺到不對勁,身上也沒有任何痛苦時,她才慢慢停了尖叫,十分緩慢地仰頭看去。
那把斧頭,就懸在離她臉不到一寸的地方。要是筱雨再往下劈下來那麼一點兒,她這腦袋,可就要開花了。
這時候的秦嬸子已經渾身是汗,臉色白得嚇人,見筱雨還舉著斧頭,一邊嘴角微微翹起地望著她,心裡陡然一個激靈,想跑腳下卻是一軟,跌坐在地,可她還是二話不說立馬朝著她認為安全的地方爬了過去,行為姿態十分不雅觀。
筱雨將潔霜攬在自己身後,走到初霽前麵,將三個弟弟妹妹護在自己羽翼之下,方才慢慢將斧頭放了下來,垂在身側,口齒清晰地道:“今日眾位鄉親也在,請大家做個見證。我秦筱雨的爹娘和大哥蹤跡難尋,家中隻剩我姐弟四個相依為命,今後我餓不著,他們就絕對餓不著,就算我餓著,也絕對不會讓他們餓著!我秦筱雨彆的本事沒有,家裡還有這麼一把斧頭,誰要是敢動我弟弟妹妹一根汗毛,就彆怪我這把斧頭冰冷無情!真招惹到我頭上,砍死砍傷那也是作惡之人自找的!”
這一段話擲地有聲,所有人都聽了個明明白白。悅悅娘不由自主地朝筱雨豎起大拇指,深覺得這樣的姑娘頗有她年輕時候的風姿。
事情鬨到這個地步,秦招福的如意算盤算是徹底打空了。地上那些散著的銅錢還得撿起來還給人家。
陳氏罵罵咧咧地撿著,高氏一邊哭一邊撿,倒是沒過多久就把地上看得見的都撿了起來,數了數,秦嬸子非說少了十個銅板。陳氏沒辦法,想讓筱雨出這個錢,但見她那鬼煞一般的神情,又不敢開這個口,隻能憤憤地添補上差的銅錢。
熱鬨看完了,圍著的村人都一個接一個走了。秦招福被金子和秦斧攙著,望向筱雨時,渾身一個哆嗦,立馬將眼神縮了回去。
筱雨知道,這一次,自己這個大伯是真的怕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