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秦招壽便來接筱雨了,大概是怕筱雨食言不去。筱雨倒也沒說破他那點兒小心思,和悅悅囑咐了一番,將初霽他們交托給悅悅照看著,便從容不迫地跟著秦招壽去了秦家老屋。
比起筱雨的休閒姿態,秦家老屋中的一乾人各個都肅著一張臉,活像被人挖了祖墳似的,麵上一概僵著。
筱雨便笑了笑,率先朝著坐在主位的三個老人恭敬地打招呼道:“三位太叔公好。”
來的路上秦招壽已經和筱雨說了,昨天聽了她的話之後,他和羅氏便親自去拜訪了秦家村三位高輩分的老人,按照輩分算下來,筱雨該叫他們太叔公。
筱雨態度恭謹,嘴巴又甜,不像秦家其他人似的愁眉苦臉的,而且最近還保全了秦家村的名聲,三位老者當即就對這女娃露了個笑,紛紛應道:“好,好,坐吧。”
筱雨應聲坐了下來,偏頭一看便是秦招福鐵青的臉。
筱雨低聲問秦招壽:“三位太叔公都到了,怎麼還沒開始?”
秦招壽也低聲回道:“是大嫂……她一見三位叔公來,丟了句等她回來再說便出了門……”
筱雨環視一圈又問道:“不是說她兄弟要來嗎,人呢?”
“昨兒個就來了,沒地方住,讓大嫂安排著睡在彆家了。”
那這會兒就該是去尋她兄弟來給她撐腰了。
筱雨又笑了一聲,在三個老者麵前保持著端莊的姿態,乖乖坐著,一點兒都沒不耐煩。相比起在一邊好像凳子上釘了釘子一樣坐立不安的元寶,筱雨這樣嫻靜的模樣讓三位老人越發欣賞。
由於有老輩坐鎮,秦斧和高氏也隻有靠邊坐的道理。秦斧本就說不了話,高氏見這會兒有人幫忙拿主意倒也覺得輕鬆些,和秦斧便也嚴肅認真地坐在一邊,隻等著老一輩發話。
所有人就等著陳氏回來。
然而陳氏還沒回來,居中坐的老者便拿了拐杖敲了敲地麵,人雖然老了,但聲音還是很響亮的,道:“筱雨也來了,那該怎麼分,現在就說說吧。”
秦招福立馬慌張道;“叔公,元寶她娘還沒回來……”
“混賬!”左邊的老者立馬怒道:“哪有媳婦兒讓公公婆婆等她的道理!”
元寶立馬在一邊嘟囔道:“那你們不也等著秦筱雨呢嗎……”
老者頓時接不上話,在場的人一片靜默。筱雨挑了挑眉,在一旁笑眯眯地道:“元寶妹妹,這個道理是這樣的。等你娘和等我不一樣,我是來做見證的,和三位太叔公一樣,況且我是三叔來尋我我就立馬去了的,並沒讓人等。而你娘明明在這邊兒,見著三位太叔公她卻走了說讓大家等她,今天分家也算是她的事,卻讓人等,還是讓長輩等她一個晚輩,這才是太叔公說她‘混賬’的原因。明白了嗎?”
筱雨一副好姐姐教導妹妹的姿態,駁得元寶話都說不出來。
緊接著筱雨又道:“還有啊,元寶,你不能這麼跟太叔公說話,你要記住太叔公是長輩。至於我……你稱呼我全名,倒也罷了……”
居中的老者立刻哼聲道:“瞧瞧你們養的女娃子,不尊重我們這些老家夥也就算了,對姐姐還這樣直呼其名,真是荒唐!”
筱雨配合地做出一副委屈苦澀的表情,心裡卻樂翻了天。
“不等你們大兒媳婦了,該怎麼分,你們現在就商量!我們幾個老家夥也沒那麼多的時間陪你們耗在這兒!”
秦斧和高氏忙站了起來。秦斧啊啊兩聲,扯了高氏示意她說話。
高氏咳了咳,看了四周一眼,這才將她和秦斧商量後的決定給說了出來。
秦斧和高氏在這方麵倒也沒有偏著誰,基本都是平著分的,不管是家什、土地,三個兒子一人得了三分之一。
但這其中的貓膩可就多了,比如說同樣是分鍋碗,雖然同樣是一人一份,可有的人得的是好的,有的人得的就是缺了口子有了洞的,所得東西的優劣才能評斷分家的是否公平。
出於禮貌和對長輩的尊重,高氏說完話後,和秦斧一起麵向著三位老者,聽取他們的意見。
居中的老者點了點頭,說:“這樣分也沒偏著誰,倒是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