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是秦家的早前兩輩就有了的,算是祖屋了,一般都會傳給長子的,雖然按照道理來說,秦家老屋是是秦招福一家的。高氏也說了這個話,但隨即她又看了看秦招福,頓了頓:“老頭子的意思,這分家的事來得突然,老三老四還沒找到自己住的地方,所以分了家,這屋子也暫時你們三家人繼續住著,等你們自己起了屋子,再搬出去。”
還沒等三位老者表態,門口便傳來一聲尖利的叫聲:“都分了家了哪還能讓他們繼續住在我家裡!”
院門洞開,當前走進來的是臉色漲紅氣得不行的陳氏,身後跟著三個漢子,長得不見得多健壯,可一身的流裡流氣,吊兒郎當不像正經人,眉眼之間和陳氏有幾分相似,想必就是陳氏的兄弟了。
一行四人走了進來,三個男凶神惡煞,其中一個當先就對著主位上坐著的三位老者吼道:“老不死的,人家家裡分家有你們幾個什麼事兒?給爺滾蛋!”說話一點兒都不客氣。
一直沒有發話的最右邊坐著的老者眉頭一豎,“啪”一聲拍了椅子扶手,怒喝道:“哪裡來的混賬東西!”
或許是有了自己兄弟做倚仗,陳氏很有底氣,開口說道:“叔公,這是我娘家兄弟,我爹娘怕我和招福吃虧,特意讓他們來幫我的。”
睜著眼睛說瞎話,明明是你昨兒個自己去請來的。筱雨冷嗤一聲。
被罵做混賬東西的男人瞧著是要上前去揍老人,陳氏拉了下來,見幾位老者似是有些被嚇著,得意的表情一閃而過,說:“我兄弟性子暴了些,叔公不要生氣。可我兄弟也說得沒錯,族裡的事情叔公拿主意咱們都沒意見,可這是我們各家的事情,三位叔公沒這個必要來乾涉吧?”
羅氏忍不住出口道:“三位叔公來是給我們做個見證的,又不會拿我們一分一厘,哪裡就稱得上是乾涉了?”
“有你說話的份兒嗎?”陳氏狠狠瞪了羅氏一眼,依舊是那個調調:“反正這事兒我們一家人商量就行了,麻煩三位叔公多不妥當。”
右邊的老者冷哼一聲:“你們夫妻倆是什麼樣的德行我們還不知道?整個秦家村誰不知道你們乾的那些齷齪事情,前些日子還差點兒因為你們一點兒貪欲和小心眼把你們一家人都給害了,甚至累了我們姓秦的的名聲!前頭你們害你們侄女兒的事兒還在這兒擺著,占儘了招祿家的便宜,這分家,我們不把把關,難不成還讓你們把老三老四該得的全都昧了去?你要不是心虛,在這兒跟我們幾個老家夥叫喚什麼!”
陳氏兄弟怒喝一聲:“老東西,爺弄死你!”
說著便要衝上前去,秦招壽忙給攔著。
老者卻是一點兒都不躲不避:“老家夥我也差不多活到頭了,還怕你一個混賬?你要弄死我,就得蹲大獄!”
一時之間現場混亂一團,陳氏的那個兄弟執意要給老者一個教訓,秦招壽死命攔著,秦斧也上前來推搡著,另外兩個老者站在了那名老者的前邊戒備地盯著前方。
鬨劇。
筱雨本就知道秦家老屋裡分家的事情會是一場鬨劇,隻是沒想到居然那麼精彩。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這會兒鬨騰的功夫,已經有好些個人跑過來看熱鬨了,院門外圍了一圈人。
筱雨眼睛朝焦急的羅氏望了一眼,羅氏察覺到筱雨的眼神,回望過來,筱雨朝院門口點了點下巴,又指了指正在發瘋一樣的陳氏的兄弟。羅氏會意,忙跑到院門口尋求幾個壯漢的幫助。
有了助力,鬨事的陳氏兄弟自然是被攔住了,左右兩個壯漢拽著他不讓他有再往前的機會。另外兩個陳氏兄弟要來幫忙,也被人給製住。
陳氏哭嚷著讓人放了她弟兄,右邊的老者肅容怒斥道:“陳氏,這是秦家村,還輪不到你們陳家的人來撒野!”
陳氏拚命嚷道:“就許秦招壽找你們來給他撐腰,就不許我找我幾個兄弟撐腰?這日子沒法過了!”
說著竟然撒潑一般地坐到了地上,開始大聲地嚷嚷了起來。
老者鐵青著臉,忽然怒喝一聲:“沒法過就彆過了!秦斧,你瞧瞧你給你兒子討的兒媳婦兒,像什麼樣子!休了乾淨!”
這話一出,陳氏的哭喊聲戛然而止。
筱雨心裡憋著笑,在一邊坐著也不說話。
臨到頭了要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非但沒有撈著好東西,分家出去過一切由自己說了算的生活,反而把自己給摘出了這個家,蹦躂半天什麼失去了,那才叫一出好戲。
寂靜了片刻,陳氏的兄弟突然暴喝道:“誰他娘敢休我妹子,爺砍了他的腦袋!”
筱雨望向那說話的人,挑了挑眉毛。
家庭紛爭要演變成暴力犯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