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雨的話讓餘初微微一愣,他很快反應過來,反問筱雨道:“那你當我是朋友吧?”
筱雨沒好氣地瞟了他一眼,不答是也不答不是,心裡卻在嘀咕著:你都把衙門裡的朋友引薦給我了,我要不認你是朋友,丟了李明德這麼個靠山,那不是虧大了?
不說話便是默認,餘初心情很好,得寸進尺地道:“那你叫我一聲餘大哥。”
筱雨惱怒地給了他一個白眼:“像明德哥那樣叫我筱雨妹子,真正跟哥哥一樣的人,我叫他一聲大哥也無妨。可你哪裡有為人兄長的樣子?上次叫你大哥是看在明德哥的麵上,還想讓我叫你大哥?休想。”
筱雨當前朝集市走去,餘初一點兒都不惱,麵上仍舊笑著,氣定神閒地跟在筱雨身側。筱雨步子邁得快,走得顯得有些急,但餘初仍舊是穩穩跟在一邊,一點兒沒有被甩開。
筱雨知道他有功夫底子,也由著他跟,一邊走一邊說:“我們先說好,我今天是跟我三叔一起來的,這個時候指不定我三叔已經等我等得著急了。待會兒到了集市口你就彆送了,免得我三叔瞧見了我還要費一番口舌去解釋。”
餘初挑了挑眉:“你需要怎麼解釋?”
筱雨輕哼一聲:“說不定我三叔把你當成那種尾隨大姑娘小媳婦的登徒子,抄起棍子不由分說把你打一通。到時候我可不會提醒我三叔我認識你,畢竟你這會兒的確有些賊眉鼠眼行蹤詭異。”
餘初哭笑不得:“丫頭,你這是想擺我一道啊。”
筱雨勾唇一笑:“誰讓你跟著我,像小尾巴一樣甩不掉。難道你就沒事情做嗎?”
筱雨其實很好奇餘初是什麼樣的人,按理說能被人暗殺,這人的身份肯定不簡單。再加上上次他來家中索要她用來打獵的弩,這表明他或許還有些特彆的身份。可除此之外這人表現得十分無所事事,空閒時間仿佛特彆多,又讓筱雨心裡懷疑他是不是個紈絝子弟——畢竟這人衣著上和行為舉止上都不像是普通家庭能負擔和教導出來的。
總之餘初這個人讓筱雨產生了危機感,她莫名的就覺得餘初很危險。潛意識也告訴她讓她儘量離他遠些。
可餘初就像是幽魂一樣,總是隔一段時間便出現在她麵前以提醒她他的存在,筱雨被動地接受著餘初一點點侵入她的生活,漸漸的和他熟識。這違背了她的初衷。
筱雨問完話,餘初卻並沒有回答,他姿態懶懶的,雙手後背著走在筱雨旁邊。正要正午了,太陽高懸,他微微眯了眼睛,仿佛正在享受陽光,而沒有聽到筱雨的問話。
他這是在無聲告訴她,他不願意說。
不願意說便罷了,她也不是非得知道。畢竟說不定知道了,反而徒增煩惱。
兩個人之間沉默開始蔓延,筱雨悶頭趕路,餘初便在一邊跟著,街上的人朝他們投去狐疑的目光,仿佛真的是在懷疑街上在上演著一出富家公子威逼良家婦女的戲碼,雖然這富家公子並沒半道攔截語出調戲,而那良家婦女也沒有驚慌失措揚聲大叫。
但也正因為如此,才更讓人覺得奇怪。
反倒是這兩個人一點都沒覺得自己已經成了人群中的焦點,該做什麼做什麼。
遠遠的筱雨便瞧見在集市口等著她的秦招壽。筱雨停下腳步,餘初也跟著停下腳步。筱雨對餘初道:“集市口到了,我已經瞧見我三叔了,你也算是送我到了目的地,趕緊走吧,不然待會兒我三叔真的把你認成登徒子,揍你一頓你也是白挨。”
餘初微微笑了下,點頭道:“我知道你擔心我被人揍,放心,向來隻有我揍人的份,想要我被人揍,可能有些困難。”
筱雨輕笑一聲,轉身要走。
卻不料餘初卻忽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今天餘初已經出手好幾次拉她了。
筱雨回頭望向餘初,陽光下男子的笑容竟然有些絢爛,看得筱雨有些晃眼。
餘初笑著凝視了筱雨幾個眨眼的時間,然後嚴肅了表情說道:“並不是我不跟你說我在做什麼樣的事,而是現在我還什麼都不能說。丫頭,你要知道我不是有意要隱瞞你,我也希望有一天能和你坦誠以待,但不是現在。”
筱雨神色莫名地看著他,餘初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軟軟的青絲劃過手中的感覺沁人心脾:“丫頭,我需要時間,你也需要時間。你可要好好長大。”
筱雨微微張嘴呆滯了片刻,然後甩了一句“有病”,迅速地朝著秦招壽的方向跑去。餘初望著她顯得有些匆忙的背影,緩緩地笑了起來。
秦招壽在看見久等的侄女出現時長長鬆了一口氣,趕緊迎上去語帶焦急地問道:“筱雨啊,你抓藥怎麼花了那麼長時間?害得三叔擔心得不行……”
筱雨歉意地對秦招壽笑笑,也沒打算將在謝家醫館的事情說出來。將手上的藥包拎了拎,筱雨道:“路上看見了變戲法的,沒忍住好奇心也走上去看,結果這一看就把時間給忘了。抱歉啊三叔。”
聽了筱雨的解釋秦招壽也沒有絲毫懷疑,想來也是理解筱雨這樣的半大姑娘對變戲法的好奇心,但該說的還是要說。秦招壽道:“下次可不許這樣了,就算要看變戲法的,等回來跟三叔會合了咱們一起去看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