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霽去學醫的事情便這樣敲定了。謝維沒有意見,謝明琛本也不是個會拒絕人的人,又加上和初霽十分投緣,筱雨臨時起的心思竟然十分順利地達成了她的初衷,這委實讓她十分高興。
當然,她這邊兒高興,秦家老屋那頭可就是咒罵聲不斷了。
高氏回去後將在筱雨這邊兒的事情囫圇說了一遍,當聽到筱雨將積蓄都花在了初霽身上時,秦招福頭一個反應是肉疼,下一個反應是怒不可遏。
“有那麼多錢花那傻子身上,怎麼不拿出來救她堂哥?那麼個傻子還去學醫?”
“我呸!能學出個名堂才怪!”陳氏也氣鼓鼓地罵道。
高氏雖然也認為筱雨這般做不妥,但自家人那麼說孫子是傻子,高氏也並不樂意,嘀咕道:“初霽還是有些本事兒,在族長麵前他不是還把你們說的話一字不落地回憶出來了?”
這件事算得上是秦招福近段人生中極丟臉麵的事情,在家中從來沒人再提,沒成想今天高氏竟然又舊事重提了。然而秦招福也的確是沒法反駁,怒瞪了高氏一眼,見高氏沒再嘀咕,方才將臉扭到一邊生悶氣。
陳氏咬著牙說:“不行,我就不信這死丫頭片子真個一點兒錢都不給自己留。她要是全都拿給那什麼大夫的,今後她們幾個崽子吃什麼喝什麼?眼瞅著這就要過冬了,她真能不給自己留後路?”
越說陳氏越覺得自己分析得對,拉著高氏就嚎了起來:“娘啊!你可是被那死丫頭給哄了,她手裡一定還有銀錢的,你再去找她要去!”
高氏在原地拿腳戳地,不是很樂意去,低了頭悶聲說:“筱雨家有客人,真要去……這也等人家客人走了再去吧。好歹也是家裡的事兒,不好在客人麵前提。”
說到筱雨家的客人高氏的話便又多了起來:“那兩個可是貴人老爺,坐馬車來的,還跟著些仆人,衣著穿戴什麼的,一看就是上等人。我的個乖乖,筱雨什麼時候跟這樣的貴人攀上了關係……”
陳氏眼珠子頓時一轉:“娘,那你更該去,跟那兩個貴人說說話啊。”
秦招福心裡一動:“娘,你說那兩個貴人是大夫?”
“對對,是大夫。”高氏忙不迭點頭:“筱雨說了,她把積蓄都給了這兩個大夫,以後初霽就是跟著他們學醫術。我要是早一點兒去她那兒,興許她還能拿點兒銀錢出來給我,可惜了……”
高氏又有些唉聲歎氣,秦招福皺眉問:“娘,你跟筱雨說話的時候,那兩個大夫也在的?”
“在的。”
秦招福頓時歎了一聲,口氣裡雖然有些可惜,但怎麼聽怎麼都是幸災樂禍:“那看來,她那是碰上騙子了。”
高氏一聽頓時問道:“這咋說的?”
“娘你想啊,真要是大夫,聽你說是問筱雨要錢治她堂哥的病的,怎麼著也會表示表示幫我們瞧瞧病吧?而且那會兒他們也還沒走,銀錢也都在他們身上,大夫宅心仁厚的,肯定會把錢拿出來,讓咱們救人要緊。可他們什麼都沒說,可不就是舍不得銀錢嗎?肯定是騙子,騙完了這一回,走個沒影兒,筱雨那丫頭可是哭都沒地方哭去。”
秦招福說到後來,越發覺得自己說的有理。
高氏頓時急了,想回去提醒筱雨,卻被秦招福攔住:“娘,彆去,孩他娘不是說了嗎,那丫頭死精死精的,肯定留了些銀錢的,不可能全部給那兩個騙子。咱們不用去提醒她,誰叫她藏著錢不肯拿出來救她堂哥來著。讓她花錢買個教訓也好。”
高氏一時之間沒了主意,還抱著希望問秦招福:“可那馬車、那仆人的……娘是親眼見到的啊?怎麼能就是騙子呢……”
“這有什麼稀罕的,都是騙子花錢來麻痹人的,不然那丫頭怎麼能上當?”秦招福說:“多乾兩次,這筆錢就收回來了。”
於是,在這樣的認知下,秦招福一家原本因為高氏沒有問筱雨拿到錢的咒罵,轉變為自家倒了黴,筱雨家也不會再好過的平衡心理。總算是讓他們覺得心裡舒爽了不少。
當然,要是他們得知真實的情況,恐怕會要氣得吐血,後悔沒有讓高氏再上筱雨家去了。
但畢竟,世上是沒有後悔藥吃的。
秦招福一家如今除了日夜掛心著開始在家裡當大爺的秦金,便是等著看筱雨的笑話了。可是一日,兩日,好幾日過去了,也沒見筱雨家有什麼變化,更沒如他們的意,見到筱雨哭泣不止後悔不迭的樣子。
秦招福說,肯定是事情還沒敗露。這一說法讓他們越發期待筱雨得知那兩個大夫是騙子後筱雨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