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地上還沒有積起厚厚的雪,他牽著那匹幾乎與雪地融為一體的雪狼白馬,真的就像是從畫裡走出來的一樣。
收起他那副玩世不恭的痞子模樣,原來他也是這樣一個溫柔而性感的男人,引得她的心漏跳了半拍。
細細一算,原來他也已經走了有一段日子了。
他現在在做什麼呢?筱雨淡淡地想著。
“哈啾”
楚儘打了個噴嚏,發出響亮的聲音。他隨即捏了捏鼻子,大歎一聲,滿足地道:“舒服!”
“你還是注意一點吧,雖然過了峽靈山,沒有山那邊那麼冷了,可身體也經不住你隻穿兩件單衣啊。你的身子又不是鐵打的。”武道子不讚同地看了楚儘一眼,搖了搖頭,轉而看向背對著他站著的餘初,道:“公子,明日換了馬匹,我們是直奔京城還是……”
“直奔京城。”餘初低沉地道:“總不能過家門而不入。我們暗中回一趟國公府,彆人可以不見,還是要去給爹娘請個安的。”
武道子感歎地道:“三老爺若是知道公子回京,一定十分高興。”
餘初點了個頭,卻沒接話,望著北邊不知道在想什麼。
楚儘咧嘴一笑,沒什麼心機地道:“公子朝北邊兒看是不是在想秦姑娘啊?公子走前還撇下衛應特意去跟秦姑娘道彆來著……”
“楚儘!”
武道子低喝一聲,楚儘立刻閉嘴,縮了縮頭。
衛應往柴火堆裡加了兩根柴,朝武道子的方向看了一眼,聰明地閉嘴不言。
從北縣出發這一路上,“秦姑娘”三個字他已經聽了不下十次了。每次楚儘提起,武師父都會嗬斥他一聲,可他就是吸取不了教訓,下一次還是沒什麼心眼地又提。他不是蠢人,自然能從中體會到公子與那位秦姑娘之間關係的不簡單。
隻是公子從來不主動說,楚儘提了他也沒有回應,好像一點都不在意。
但他知道,絕對不是這樣的。憑的就是武師父的反應。
若真是無關緊要的人,楚儘即便提了,武師父也不會嗬斥他。可武師父不僅嗬斥了他,而且是他提一次他便嗬斥一次。這擱在一向深沉內斂的武師父身上,已經算是一個很大的反應了。
良久餘初才掉轉了身,和楚儘等人圍坐在了柴火堆周圍。
餘初開口道:“今日休整一晚,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爭取能在一個月內到京城。”
衛應和楚儘都低聲應“是”。
武道子有些憂心:“西嶺皇室向來不與我們大晉來往,怎麼忽然想到要派遣使者來我朝,還要與我朝聯姻?公子看……這裡是否有什麼問題?”
餘初道:“消息不夠,無法判斷。不過西嶺和我們大晉從來是自管自的地方,向來井水不犯河水,此次之事,大概與西嶺皇室的權勢更迭有關。”餘初頓了頓,抬頭看向衛應問道:“京中可有什麼傳言?另外,對於西嶺皇室內部之事,朝廷又知道多少?”
衛應搖頭道:“畢竟西嶺派的人還沒來京,坊間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不多,所以也形不成一個百姓們討論的話題。至於西嶺皇室,公子也知道他們一向神秘,我朝百姓與他們從沒有過來往交流,就連西嶺當今的掌權人是誰我們都不知道,更何況是整個皇室內部了。”
餘初低歎一聲:“皇上恐怕也很煩惱此事吧?”
衛應點頭:“西嶺的使者函到了陛下手裡後,到我從京中出發,朝上已經就這個問題爭執了十來天了,還是沒討論出個結果來。不過不管朝堂上如何討論,西嶺的使者函上寫得很清楚,使者函發出的同時,西嶺的使者團已經踏上來我朝的路上了。”
餘初點點頭,籲了口氣:“江夏國之事還沒徹底平息,又多了件亟待處理的事情,的確很傷腦筋。”
武道子說道:“公子也不必替陛下著急,陛下雄才偉略,有明君風範,定能妥當處理此事。再者說,西嶺皇室既然是說聯姻,也不過就是名女子,嫁為人婦也必然興不起太大的風浪。”
餘初莞爾一笑:“那就要看西嶺皇室是打算把這不知身份的女子嫁給誰了,畢竟西嶺隻說了是聯姻,沒說中意的聯姻對象是誰。如果是一般的公侯王族,倒是不用擔心,可要是西嶺中意的是皇上,這女子可是要進後宮的。皇上正值青春,後宮份位還多的是,難說這位西嶺女子會走到什麼樣的地位。”
武道子頓時嚴肅起來,道:“公子當知,皇上不是被美色所惑之人。”
餘初點頭:“這我當然知道。”但隨後他的笑容就淡了下來:“可是世上還是有‘萬一’二字的。西嶺會送來的人,一定不會是普通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