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將秦金勸回他屋裡,秦招祿仿佛是鬆了口氣。他看向已經被元寶拉起來的高氏和木然地發著呆的秦斧,心裡也有無法言說的難過。
但事情總要解決,釀成現在這樣的情況,他巴不得快刀斬亂麻,讓這糟心的事趕緊過去。
“待會兒爹娘不要出聲,和熊家、鄭家談的事情,我們兩兄弟會看著辦的。”
秦招祿說了這一句,秦斧和高氏卻是一點回應都沒有。秦招祿也不盼著他們說什麼,話說完便從秦招壽使了個眼色。
將兩個老人安頓在一邊讓他們坐下,秦招壽開了院門,門口正豎著耳朵聽動靜的兩個人隨著他開門的動作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身形踉蹌。
秦招壽拿出氣勢,居高臨下地站在台階上道:“你們熊家誰說得上話,進來談談。”
熊家立刻派出了兩個漢子出來,秦招壽帶著二人進了院子,正要關門,鄭家的人不乾了。
“喂,姓秦的,你們什麼意思?就這麼把我們撇到一邊去不成!”
有個五十來歲的漢子衝上前來堵著門,不讓秦招壽把門闔上,惡狠狠地說:“你們秦家的人把我鄭家的媳婦兒給糟蹋了,還想吃了不認賬?”
秦招壽頓時一個豎眉,老大不高興地回道:“什麼叫做秦家的人把你鄭家的媳婦兒給糟蹋了?那女人不是因為死了男人,被你們鄭家退回娘家去了嗎?現在你們倒是好意思說是你們鄭家的媳婦兒了。”
秦招壽哼了一聲,揮開那漢子扒著門框的手,利落地將院門插上了,也不管鄭家的人在外麵將門敲得震天響。
跟著秦招壽進院子裡來的兩個熊家男人見到這樣的陣勢,明顯有些心虛。以往吵吵嚷嚷的,現在倒是不吵了。
秦招壽唱武角,秦招祿便唱文角。
“我侄兒不懂事,跟你們家閨女有了感情,你們家閨女還懷了孕,該我們的責任,我們擔。”秦招祿先淡淡地說了一句,隨後在熊家兩人一臉欣喜正要接話之前打斷了他們,說:“選個日子,你們把你們家閨女送過來,我們簡單地辦一場,成了禮,這事兒就算了了。”
筱雨看得分明,在她爹說前半段話的時候,熊家那兩個人眼裡閃爍的光分明是算計得逞的得意。
看來的確是熊家有心算計啊……
“這怎麼就算了了?絕對不行!”
秦招祿後半段話剛落,其中一個熊家人便跳腳起來,破口大罵道:“你們秦家不要欺人太甚!睡了我侄女兒春芬,就隻打算把她接回秦家,連個婚禮都不好好辦一場?沒門兒!我告訴你們,聘禮聘金一點兒都不能少,還要八抬大轎迎我侄女進門,這事兒才算完!”
秦金看上的熊家女子,名叫熊春芬。此人正是熊春芬的親叔叔。
秦招祿沒接話,卻是不經意地朝筱雨的方向望了一眼。筱雨輕輕地朝秦招祿點了個頭。
秦招祿心裡有了數,麵對熊家人便一點兒也不見慌亂,閒閒地回道:“要是我侄子娶的是個年歲相當的黃花閨女,成親所需要的各項準備自然是一樣都不會少,孫子輩裡畢竟他還是頭一個成親的,當然要辦得隆重些。你回過頭來想想你侄女,要是辦隆重了,豈不是讓人笑話我們兩家人?你侄女第二次出嫁要辦得隆重,首先不同意的就是你們原來那親家。”
原來拿親家,指的自然是鄭家了。
熊春芬的叔叔立刻便想了想,隨即便改口道:“你這說的也是,那婚禮就不用辦那麼隆重了。可是聘金聘禮……”
“還是不說聘金聘禮的事了吧。”秦招祿淡淡地道:“你侄女第二次嫁人,想必為了要她麵上好看,聘禮聘金什麼的你們都要陪嫁回來。這也就是表麵上走個形式,這一茬還是省了,畢竟到時候婚禮也沒什麼外人來,我們兩家人心知肚明就好。”
秦招祿說著便笑了笑:“畢竟你們這又不是賣閨女。”
秦招祿話裡的潛台詞展露無遺。熊家要是真的盯死了聘禮聘金,非要秦家拿出來,可不就是有靠著閨女賣錢的嫌疑了嗎?
熊春芬的叔叔頓時找不到話反駁,一個大漢臉色漲得通紅。
另一個熊家人長相要斯文一些,瞧著不過三十歲出頭的年紀,是熊春芬的堂哥。他大概要比他叔叔聰明一些,見叔叔沒話說,趕忙接口道:“秦叔,話也不是這樣說。雖然我堂妹這是二嫁了,可你們秦家可是頭一次娶親啊。婚禮辦寒酸點也就罷了,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一遍,咱們不該怕麻煩。這也是對你們秦家的尊重不是?您都說了你們秦家孫子輩這是頭一回娶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