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都被筱雨這類似於破罐破摔的舉動給驚呆了,好在還有那麼兩個清醒的人,趕緊上前來將筱雨拉了開。
筱雨也並沒有真的要致那男人於死地的想法,有人來拉她,她便順水推舟地後退了幾步。那婦人見此立刻尖聲驚叫道:“殺人了!殺人了!藥膳館的東家要殺人了!”
筱雨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又將視線投注到了地上躺著的男人身上。
男人本是有救的,筱雨有些遺憾地想。若是男人能及時去就醫,這條命還是能撿回來的,隻可惜,他這些所謂的家人此時隻忙著找藥膳館的麻煩,反倒將他的生命放在了次要甚至是末位上了。
“我是幫他終止痛苦,怎麼能說我要殺人呢?”筱雨站在一邊,麵沉如水,卻依舊絲毫不減慌亂:“要說他昨日來我們藥膳館進過食,我的夥計能夠記住他,就絕對不會賴賬。但是你要說他就是吃了我們藥膳館的東西中了毒,說話可就得有依據。既然我們說不清,你們找的大夫又斷定了他活不了,那我們就等著吧,等著他死了之後,衙門來人收屍,仵作驗屍,看看他到底是因何而死。如果最終確定是我們藥膳館的問題,我無話可說。但如果不是,就憑你們今天這樣的行為,你們也絕對討不了好。你們不善罷甘休,我也絕對不會讓這件事就這麼過去!”
“小伍!”筱雨大喝一聲,小伍立刻站了出來:“東家,有事兒您吩咐!”
“給我端一條長凳來,我今兒就坐在藥膳館的門口。左右今天生意是做不成了,我就當損失一天的利潤,看看這件事到底要怎麼發展。”
筱雨給小伍使了個眼色,小伍趕緊去店裡抬了條長凳來,重重地安置在了藥膳館的門口。筱雨坐在當中,當真一副穩如泰山的架勢。
“我家藥膳館做的是吃食生意,入口的東西想來是檢查了再檢查,熬製藥膳湯的掌廚師傅也被要求一定要注意個人衛生,身體不適不能進入藥膳湯操作間,進入操作間必須要換上洗乾淨的衣裳,還要帶上罩帽,防止頭上的灰,或說話時濺出的唾沫落到藥膳湯裡麵。操作間的每日都要清潔打掃,在我藥膳館裡上工的夥計在藥膳館打烊之後還要忙碌很長一段時間來收拾操作間,沒人的時候操作間都是鎖得牢牢的。在這種情況下,我可以對天發誓,我藥膳館中的東西,絕對沒有半分問題。”
筱雨豎起三指,表情嚴肅。然後她望向台階下的那一家人,斬釘截鐵地說:“這位兄弟遇到天降橫禍,我也覺得十分惋惜。但你們要以此來汙蔑我們藥膳館,我也絕對不會因為同情和憐憫而姑息你們!小伍!讓人立刻去衙門報案伸冤,就說有人誹謗我們藥膳館做了能吃死人的藥膳,在我們藥膳館前鬨事,請衙門的人來給我們主持公道!”
筱雨心裡明白,如果這件事情真的是何氏醫館的人策劃的,那麼即便是找來了衙門裡的人,恐怕她也不是那麼好推脫的。因為她無法得知何氏醫館到底使了什麼手段,更加沒有辦法確定自己的藥膳館的確沒有問題。
但儘管如此,她還是想讓衙門的人來做一個中間人。不管怎麼說,衙門裡的人來了,她才能更加多一些底氣。畢竟龍大人是她名義上的乾姐夫,而捕頭李明德她也要叫一聲大哥的。有他們在,即便迫不得已要進藥膳館搜查所謂的“證據”,發現了“栽贓”,也能不動聲色地暗地裡解決。這便是她的一個優勢。
所以現在筱雨堵在藥膳館門口,不許閒雜人等進入。
其他夥計說著好話,將仍在藥膳館裡逗留的顧客給請了出來。而對那賴在藥膳館裡麵的另外幾個鬨事者則不那麼客氣,不肯走便硬拽著出來,要動手,筱雨店裡的夥計還是有兩分氣力的,自然不怕。
很快藥膳館裡的人便都被清理了出來,筱雨坐在藥膳館門前的長凳上,身後站了一排夥計。雖然身形不一,高矮胖瘦年長年輕年幼的都有,但他們服飾統一,站立姿勢幾乎都一樣,一眼望去,端的是氣勢驚人。
這是筱雨平日裡“培訓”的結果,做一樣東西最終是要打造一個品牌,品牌自然是要從細節上取勝。
漸漸的,圍過來的人更多了,儘管天氣炎熱,大家還是喜歡看熱鬨的。何況還是這雨清鎮上有口皆碑的藥膳館前的熱鬨。
筱雨接過小伍遞上來的手帕擦了擦額角的細汗,慢慢開口說道:“我雖然是個女子,但既然做了生意,那我也就是個生意人了。生意人講利益,但也絕對不都是罔顧道德的小人。我藥膳館開張至今,試問有誰吃了後會有不良的反應的?迄今為止好像隻有你們宣稱的這一次,還嚴重到了要人命的地步。我倒是想問問你們,到底存的是什麼心思?是否有人因眼熱我藥膳館的興隆生意,而指使你們故意前來破壞我藥膳館的名聲?要讓我這家藥膳館再也無法做下去!”
仍舊是那婦人站出來嚷嚷道:“你這麼一個小破店,有什麼好眼熱的!白送給我我都不要!”
藥膳館的店麵不算頂大,裝飾什麼的也儘量簡潔大方,跟其他費儘心思裝潢的酒樓茶館的確差了很遠。但是筱雨的藥膳湯價格不一,中檔價格尤其是歡迎,又因為顧客群穩固,利潤十分可觀。小廟裡也有真金子,那婦人著實眼拙。
秦招祿瞧著下方密密麻麻的人,頭有些眩暈。他活到現在還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情況,更彆說他還是主角之一。秦招祿側頭看向現在真可稱得上是氣定神閒的筱雨,從內心上來講,他現在的心情很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