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麵,他為自己女兒這份魄力和鎮定而感到驕傲和欣慰,他生了一個擔得起事的姑娘,遠比什麼事情都要依賴父母的孩子要堅強;而另一方麵,他又為女兒自己擔著事,沒有開口依賴他一句而心酸和愧疚。甚至他還覺得有一點自卑。
筱雨才隻有十五歲,剛及笄的年齡,遇到事情理所應當是父母站在她前麵替她遮風擋雨。但筱雨如今已經不需要他們的庇護了。單憑她一個人,就可以獨立解決所有的問題。
所有藥膳館的夥計此時心裡都有著共同一個心聲如果這次藥膳館挺過來了,那他們之後一定要跟著東家好好乾!
即便是之前瞧著筱雨是個小姑娘,而在心理上對她有些怠慢的夥計,這會兒都慶幸自己跟了一個有擔當的東家。
雙方僵持了不大一會兒,衙門的人便聞訊趕來了。
打頭的仍舊是筱雨的熟人李明德,讓筱雨意外的是,說要先操練個兩三年的秦樂也跟著來出勤了。看來秦樂在衙門新晉捕快中,算得上是進步很快的了。
李明德看到筱雨坐在藥膳館門口的架勢稍微愣了一下,然後以眼神詢問筱雨情況。筱雨回了他一個“放心”的微笑。
“李捕頭,勞煩你了。”筱雨站起身,當著眾人的麵,表麵上該有的禮數她還是要顧及的。
李明德虛扶了一把,筱雨正要將案情再陳訴一邊,想在言語之中暗示李明德這其中的貓膩,但那家人卻立刻團團圍了上來開始喊冤,直讓衙門一定要還他們一個公道。
筱雨一張嘴自然抵不過他們十幾張嘴,隻能任由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對著李明德轟炸過去。
李明德往日裡是個耐性很好的人,本來這十幾個人同時開口,他也能很自然地在他們的七嘴八舌裡篩選出對案情有用的信息,讓他聽他們說多久他都不會發火。可他不經意間卻看到了被眾人遺忘在一邊的那個所謂的“受害人”。
李明德頓時眉尖一蹙,給下麵的捕快使了個眼色,便有兩個人立刻朝那男人走過去蹲在他旁邊,一人探脈搏,一人摸頸部大動脈,再一人探鼻息,一人抬頭對李明德道:“回捕頭,此人已經昏厥了,瞧麵色應該是中毒。”
另一人探罷鼻息也抬起頭來回道:“回捕頭,脈象很弱,再不送醫,怕是凶多吉少了。”
“人都這樣了為什麼還有閒心在這裡鬨騰?你們真的是他的家人?怎麼還不把他送醫!”李明德大聲斥責剛才還在他耳邊叨叨的十幾人,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手臂一揚:“張武,馮沉,立刻抬人去就醫!他的親屬跟上去兩個!”
那十幾人愣了一下,見兩個捕快真的就要抬人走了,有人便立刻道:“捕頭大人,我們送去過了,大夫說沒治了讓抬回家去等死,我們這才過來找罪魁禍首的!”
此人口中的“罪魁禍首”自然是藥膳館無疑了。
李明德一聽這話頓時更加嚴厲地斥罵道:“找了一個大夫說治不了你們就不給治了?是真覺得沒希望了還是不想花這個錢?你們是不是他的家人!”說著李明德也不搭理他們,讓張武和馮沉直接立刻將人抬去附近醫館醫治。
筱雨一聽,這有門兒啊,立刻接話道:“前麵街過去就是何氏醫館!那醫館名氣大據說大夫的醫術也高,能給人起死回生,必定不會就以一句讓你們抬回家等死來敷衍你們!趕緊抬去何氏醫館治吧!鐵定能把這人給治好!”
人群中,有兩個穿著普通的人身形狠狠地頓了一下,然後迅速消失在了藥膳館門口,朝著何氏醫館的方向奔了去。
筱雨看得分明,將那兩人的相貌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