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雨想了想,眼前一亮:“信?”
“沒錯。”李明德笑道:“就是那封孫朋讓老書生給他大哥寫的信,也可以說是遺書。那封信,他說那日他被他嫂子帶回家後就放在了床墊下麵,我已經讓張武借口例行搜查去孫家將這封信給搜出來了。當然,孫朋的嫂子還不知道這封信的事。到時候我們隻需要找到老書生,讓他講清楚那日孫朋尋他寫這封信時的情況就可以了。”
“可是……”筱雨遲疑道:“就算是證明孫朋想要死,給他大哥留了遺書,這也不能說明他的死因跟藥膳館沒有關係。明德哥,你暗查藥膳館,發現了什麼?”
“你們的藥材基本上是隔一段時間買回來一批,對吧?我看你們的庫房裡還堆了一些藥材。”李明德問道。
筱雨點頭道:“沒錯,前段日子才從謝家醫館拿回來的。”
李明德聽到“謝家醫館”時神情頓了一下,或許是想到了如今已經不在雨清鎮的謝明琛。筱雨沒在意他的這個表情,問道:“難道是那批藥材有什麼問題?”
“其中有一味藥材,混了跟它外形相似卻十足陰毒的毒草,如果你們熬製藥膳湯前沒有再檢查的話,這毒草混進藥膳湯,那你們真的是沒辦法開脫。幸好藥膳館現在被封了,揭開真相後還有可能繼續營業。要真是的的確確吃死了人,即便是被人陷害的,恐怕這生意你們也做不下去了。”
筱雨倒是搖了搖頭:“明德哥,我做吃食生意怎麼會那麼不小心?藥材下鍋之前我都安排了專人檢查的,還要過我這一道關,不是什麼藥材我買回來就會放進鍋裡熬煮的,還要檢查藥材有沒有壞,數和量都是否能符合,這種事情馬虎不得,所以即便是真的有毒草混在裡麵,想要進鍋裡去也是絕對不會的。可以說,從藥膳館操作間裡端出來的東西,絕對都是可以入口的,一定沒有問題。”
做吃食生意,筱雨如何能不小心?她可是一道工序一道工序嚴格把關的。
李明德佩服地看了筱雨許久,良久後方才喟歎:“以前隻知道你做吃食生意,賺的利潤也多,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那麼多的事情需要注意。真是辛苦你了。”
筱雨搖了搖頭,示意李明德繼續說孫朋的命案。
“我方才說了,這一次的關鍵是要證明孫朋的死跟藥膳館沒有絲毫相關,也就是要證明,孫朋來藥膳館和離開藥膳館,都沒有帶著毒。以前出過這樣的例子,某家食店的客人的仇家在他的飯菜裡下了藥,客人就死在了食店,雖然後來查明是被人投毒害的,與店家沒有絲毫相關,但此後大家覺得晦氣,都不再去那家食店了。這一次孫朋並沒有死在藥膳館,可以說是值得慶幸的事情。孫朋的信和老書生的話可以證明,他在來藥膳館之前和離開藥膳館之後,所食用的東西隻有他嫂子給他的剩菜剩飯。那麼,他到底是被什麼毒死的,就有了爭議。”
筱雨仔細地聽著,到這兒她已經明白了李明德的思路。她問道:“之前明德哥你說還暗查了何氏醫館和孫家的往來情況,結果如何?”
李明德讚許地看了筱雨一眼:“不愧是筱雨妹子你,這麼快就能抓到重點了。”
李明德沉吟了一番,道:“說起來,還真是為孫朋不值。他的身體情況在他嫂子過門之前其實已經有了一定的起色,畢竟雖然他們兄弟兩個日子過得苦哈哈,但兄友弟恭,他大哥對他很好,孫朋心情放鬆,身體也隨之好了許多。可以說,如果他繼續保持這樣的心境,再能想辦法補補身體,他再多活十年二十年的,也不該是什麼難事。隻可惜,孫朋嫂子過門,孫朋便開始受冷眼,吃也不敢多吃怕他嫂子不高興,因受到本該成為一家人的嫂子的苛待,心情也開始鬱卒,長而以往,本有些起色的身體每況愈下。就我查到的,孫朋嫂子第一次和何氏醫館的人接觸,是在她嫁進孫家之後不久。”
李明德臉色微微沉了沉:“孫朋嫂子問何氏醫館的大夫,她小叔子還能活多久。送上門來的病人,大夫自然認為是想保命的,便說如何如何就能保證他能活到多少歲數。孫朋嫂子便問,如果不治怎麼辦。大夫回她說,不治就沒辦法了,人很快就不行了。孫朋嫂子沒把這個事情告訴孫朋大哥,以後一直都在盼著孫朋能早點見閻王。”
筱雨抿了抿唇:“這樣說來,她的確是個心腸狠的。不過……明德哥怎麼能查到這些的?”
李明德笑道:“做捕快的,誰不會有幾個眼線?多找找相關的人,總能查到蛛絲馬跡。何氏醫館裡的事情是找到當時還在何氏醫館當差的小夥計問到的,至於孫朋和他嫂子往日裡如何相處的事,雖然鄰居多半都被他嫂子的賢惠模樣迷惑,但總有那不糊塗的人。”
人在做,天在看,紙終究是保不住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