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雨從來沒有在意過李明德家中之事,雖然也通過李明德與餘初的好友關係,和餘初曾經提及李明德的隻言片語而猜測過李明德也是個有故事的人,但乍一聽人說李明德是“無父無母的單身漢子”,筱雨又覺得有些心酸。
謝過那位婦人,筱雨便依著她說的,去了巷口幾家人,挨家詢問李明德的去向。誰知走了五家,五家都是說跟李明德從來沒有什麼交集。
隻有個一瘸一拐的老太婆聽得筱雨問那李姓後生,點頭稱讚說:“那後生是個好的,那日我老太婆跌倒了,坐在半道上挪不動步,還是那後生送我去醫館瞧傷,還替我老太婆出了銀錢,最後還一路把我老太婆給送回來,我給他銀錢他也不收,真是個好後生。”
筱雨已經問了幾家,都說隻知道那邊有個獨身住著的李姓漢子,卻從沒有跟他有過來往,這會兒聽見這位老人說的話,筱雨當然非常高興,趁熱打鐵地問道:“婆婆,那您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老太婆“啊”了一聲,說:“他搬走了?”
筱雨頓感一盆涼水當頭澆下,對著老太婆無奈地笑了笑,道:“是啊,搬走了。”
老太婆歎口氣:“也是,住這些屋子怕是也要好些銀錢,他又沒個正經活計……”
筱雨哭笑不得地打斷老太婆,道:“婆婆,李大哥是有正當活計做的,您怎麼說他似乎遊手好閒似的……”
老太婆點頭道:“他是個好後生,但也的確遊手好閒的啊,每日早出晚歸,也沒見他有什麼進項,家裡啥東西都不添,空著手去,空著手回來。要不是日子過不下去,怎麼會就住了這沒多長時日就又搬走了?哎,老太婆我還該把他幫我付的那些銀錢還給他,這後生沒銀錢也不說跟來跟我老太婆要……”
老人家一說起話來便嘮叨,她兒子媳婦見筱雨神情尷尬,便扶著老太婆回屋了。筱雨告了辭,心神頓時鬆懈下來,心裡冒出的第一個想法是真的不知道李明德的消息了。
然而緊接著,第二個想法就冒出來了李明德從藥膳館的案子完了之後就一直不見人影,正好藥膳館的案子經辦之時,餘初來了信。每每餘初來信都是兩封連著來,一封是給李明德的,一封是給她的。這次她收到的信中顯得餘初有些萎靡不振,說不定另一封給李明德的信裡,餘初把自己的狀況講得更清楚呢?難道是因為這樣,李明德才招呼都沒打一聲,就匆匆前去尋餘初去了?
可這樣想,筱雨又覺得不大對。再如何急著去找友人,也不至於把自己住的地方都給賣了吧?
筱雨想不通,尋人又未果,最後也隻能回了客棧。
鳴翠見筱雨心不在焉,有心想提些話題給筱雨提提神,便問她道:“不知道姑娘什麼時候動身?”
筱雨“哦”了一聲,回道:“姐姐說是後日,明日我們好好休息休息,路上必定顛簸。”
鳴翠笑道:“姑娘多休息才是好的,奴婢跟著少爺來,已經適應了。”
筱雨擺擺手:“若有馬匹,我到時候便騎馬好了,省得坐在馬車裡邊,悶著不說,渾身都給顛得骨架疼。”
鳴翠聽筱雨這話卻是十分吃驚,詫異地道:“姑娘會騎馬?”
“會一些,正好這一路也能趁機多學學馭馬之術。”
筱雨喝了半杯茶,示意鳴翠道:“我走了些路,有些累了,這便躺會兒。你要是不困,就回我家中瞧瞧,看現在家中什麼境況了。”
鳴翠趕緊應了,見筱雨自己在脫鞋,忙上前去幫著,卻是掩飾不住臉上的笑意,打趣筱雨道:“姑娘雖然和老爺鬨了那麼一場,但到底記掛家人。”
筱雨含糊地應了一聲,說:“你回去看看,回來說給我聽。”便是側了身子朝裡,果真就靜靜睡去了。
鳴翠的打趣落了空,她卻也絲毫不覺得氣餒,一點也不乏困地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出了客棧,朝筱雨家中去。
筱雨下午這一覺睡得很沉,等到醒來,已經明顯感覺氣溫降低了。正是夕陽將至的時候,整個天邊都是紅彤彤的。
鳴翠百無聊賴地坐在矮榻上繡著花,見筱雨醒了,忙上前笑道:“姑娘這一覺可睡得真長。”
筱雨按了按有些發昏的太陽穴,一邊坐起身穿戴,一邊自嘲道:“大概和昨晚上喝了酒也脫不了乾係。”
穿戴完畢,筱雨坐到了桌前,卻見桌上放著一封厚遝的信,頓覺疑惑,問道:“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