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上的傷口自己包紮一下,辛苦了。”俞桉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宋瑾眉頭緊皺,一臉擔憂的看著她,俞桉看到他的表情後笑笑:“沒事的,我就是驗證一點東西。”
“那師尊可還滿意?”宋瑾遲疑的問。
俞桉點了點頭:“滿意,非常滿意。”
“那就好。”宋瑾也跟著放鬆下來,乖順地取來藥箱,開始不緊不慢的給自己上藥。
俞桉在旁邊盯了片刻,忍不住說了句:“剛才我要砍你的時候,怎麼沒見你緊張?”
“師尊不會害我。”宋瑾緩聲回答。
俞桉無奈:“那也不能像根木頭一樣等著啊,你就不怕我把你手給砍了?”
“師尊做什麼都可以。”宋瑾含笑看向她。
俞桉被他哄得心裡熨帖,但一想到他的乖順裡有一部分是因為彆的情愫,心情又開始複雜了。好在宋瑾及時咳嗽起來,才打斷了她亂七八糟的想法。
她一直待到宋瑾喝完藥才離開,西廂房裡很快就隻剩下宋瑾一人。宋瑾垂眸盯著手上包紮的紗布,漸漸地皺起了眉頭。
宗主之位的競選還在一天天進行,眼看著還有兩三天,就到俞桉等人要參加的時候了。這段日子周茵茵和趙平和出乎意料的安靜,俞桉總覺得他們在憋什麼陰招,思來想去還是約了其他兩位峰主見了一麵,反複叮囑他們一定要小心。
“俞峰主,我知道你是為我們好,隻是也未必太小心了些,再怎麼說我們也是金丹修為,他們就算想動、恐怕也動不了我們。”李峰主依然是先前那些話,說完之後看了俞桉一眼,笑了,“我覺得該小心的,應該是俞峰主才對。”
俞桉嘴角抽了抽:“我也是好心提醒李峰主,李峰主不必這樣譏諷我吧?”
“哪裡哪裡,我就是開個玩笑,俞峰主彆當真,再說了,俞峰主不也跟我們開過玩笑嗎?之前還口口聲聲說不參加,結果名字還是出現在名冊上,真是有趣。”李峰主笑嗬嗬。
一直沒說話的老油料劉峰主忙打圓場:“人人都有參加的自由,李峰主一開始不也說放棄了?俞峰主也是好心提醒,李峰主何必苛責。”
李峰主嘖了一聲:“劉峰主願意做好人就做吧,我是沒那個耐心,競選在即,我怕是沒空與二位多說,先行告辭了。”說罷,他便直接離開了。
俞桉一臉無語的看著他離開,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才看向劉峰主:“他氣性怎麼這般大?”
“俞峰主彆見怪,他是近來過於在意這個宗主之位,所以跟咱們置氣呢。”劉峰主無奈道。
俞桉失笑:“行吧,反正該提醒的我都提醒了,彆的就隨他去吧。”
劉峰主歎了聲氣,又與她聊了幾句後才散開。
這邊李峰主離開後,便徑直回了自己的華祥峰,他的關門大弟子看到他回來,立刻端了一杯茶過來:“師尊,今日為何如此不悅?”
“還能為什麼,看到那群虛偽的玩意兒就惡心,”李峰主冷笑一聲,“你說得對,他們兩個最是虛偽,明明心裡貪圖宗主之位,偏偏要擺出個無欲無求的模樣,若我真的信他們,才是中了他們的計。”
“師尊知道就好,喝口茶順順氣,這是徒兒今早特意去竹林采的無根水。”大弟子低眉順眼地給他奉茶。
李峰主喝了一口,心氣總算舒緩了些:“還是你最合本尊的心,待日後本尊坐上了宗主之位,便給你個宗門管事做做。”
宗門管事,聽起來確實不如一峰之主風光。大弟子低眉順目,又給他添了一些茶水。李峰主喝著味道不對,卻也沒有多想,連喝兩杯後隻覺心情煩躁,於是乾脆回房休息了。
翌日一早,被人發現走火入魔死在了房間裡,死態猙獰痛苦,經脈儘斷。此事一出,周茵茵立刻派人去查,隻是查了兩日後沒有結果,反而將人匆匆下葬了。
俞桉聽到報喪的時候,正在跟宋瑾一起灑掃,將報信的仆役打發後歎了聲氣:“我就知道,他早晚是要出事的。”
“可是周茵茵他們做的?”宋瑾蹙眉,“若是他們,不如去查一下李峰主的屍首,說不定能查出些什麼。”
俞桉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屍首都燒了,怕是半點蹤跡都不剩了,查也查不出什麼,”說罷注意到宋瑾眼底的擔憂,笑了笑道,“放心吧,他們應該不屑對我動手。”
殺一個已經夠明顯了,若是再殺她或者劉峰主,那就等於向整個修仙界表明凶手是周茵茵了,他們還不至於這麼傻。
“師尊不可大意。”宋瑾抿了抿唇,“周茵茵心性太壞,定然不會放過師尊。”
俞桉笑意更深:“我知道,真的沒事。”周茵茵還等著擂台上親手打死她呢,怎麼可能會現在對她動手。
宋瑾見她沒怎麼聽進去,便也沒有多勸了,隻是夜間離開了鳥語峰,往華祥峰去了一趟。
俞桉雖然嘴上說不在意,事實上卻不再離鳥語峰半步,連李峰主的喪事都聲稱抱病沒有參加,鳥語峰所用所食更是萬分小心,沒有半分空子可鑽。
“幸好鳥語峰就咱們兩個,若是人多了,那才叫防不勝防。”俞桉空閒時候忍不住慶幸。
宋瑾笑笑:“但師尊若是做了宗主,便不能隻跟我一起生活了。”
“放心,我沒那興趣,還是鳥語峰待得自在。”俞桉想摸摸他的頭,但想了想還是算了。宋瑾沒看出她想做什麼,聽到她這句話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阿瑾也是這麼想的。”他說完,不由得打了個哈欠。
“你這幾日看著著實困倦,可是夜裡休息不好?”俞桉擔心的問。
宋瑾微微搖頭:“我沒事。”
“若是哪裡不舒服,記得要同我說。”俞桉囑咐。
宋瑾乖順地點了點頭。
俞桉拍拍他的肩膀,便轉身回寢房了,剛一躺下後山便震動一下。
這已經是這幾日第五次震了,俞桉不用想就知道是誰乾的,但根據前幾次的經驗來說,宋玨隻是要刷一下存在感,並沒有執意要見她的意思,索性也就不搭理了。
果然,響了這一下之後,之後一整日都沒了動靜。
還算識相,不像上次那樣胡鬨,以至於她跟許多人都要解釋深淵沒有動蕩的事。俞桉想起深淵裡那個小混蛋,唇角微微揚了起來。
轉眼便到了她要參賽這日,競選定在了主峰之後的空曠處。
俞桉去跟宋瑾說這事兒,看到他正擺弄桌上一堆油一樣黑乎乎的東西,氣味膩味難聞,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你在做什麼?”俞桉疑惑。
“就是一些油渣。”宋瑾起身,看到她已經整裝後問,“師尊,你這就要去了?”
俞桉頷首:“怎麼,想去看熱鬨?”
宋瑾看了眼桌上的東西,猶豫一瞬後道:“師尊先去,我若是想去再去尋你。”他很快就要弄清楚這裡都有些什麼東西了。
俞桉聞言笑了,他從未主動說過要離開鳥語峰,這次不管他是擔心也好想看熱鬨也好,既然說了出來,她肯定是要答應的。
“這是傳送符,你拿一張我拿一張,你到時候想去了,便把你的燒掉,就能直接到了。”俞桉說著,給了他一張符紙。
“謝謝師尊。”宋瑾接了過去。
俞桉同他說完話便走了,一到競選的地方,就看到劉峰主正在熱情地與周茵茵說話。劉峰主長袖善舞,跟誰都能維持表麵平和,她本來沒當回事,但劉峰主看到她後,立刻與周茵茵保持了距離……這就很有問題了。
俞桉心裡閃過一絲疑惑,想了想後朝他們走去:“劉峰主,大小姐,今日心情都不錯嘛。”
“本來是不錯的,看到你就不怎麼樣了。”周茵茵冷笑。
俞桉也跟著笑:“既然大小姐不想見我,就不該幫我報名呀。”
“……誰幫你報名了,無理取鬨。”周茵茵底氣不足的看她一眼,轉身就去找趙平和了。
俞桉嘖了一聲:“大小姐跟趙峰主關係未免太好了點。”
現下她身邊隻有劉峰主一人,話說給誰聽的就不用說了。
劉峰主笑笑:“趙峰主是主峰峰主,大小姐又自幼在主峰長大,關係好也是正常。”
俞桉扯了一下唇角:“幸好劉峰主是日後的宗主,否則他們二人聯合起來,怕是咱們的日子都要不好過了,畢竟李峰主……”
雖然這就要開始競選了,但也不耽誤她給某些人穿小鞋。
劉峰主頓了一下,半晌才謙虛道:“競選還未開始,大小姐天資聰穎,門內弟子也多有優異者,宗主之位還不確定會花落誰家呢。”
誇周茵茵就算了,連其他門內弟子都誇,就是不誇她。俞桉扯了一下唇角,知道他們心裡其實都看不起她這個金丹,索性也不多說什麼了。
宗門所有人陸陸續續往此處彙集,很快就全部到齊了,入選的十人陸續簽了生死狀,之後便是俞桉他們。
俞桉不大喜歡生死狀這種東西,感覺有點不吉利,但大家都簽,她也隻好跟著簽了。
等所有人都簽完,便是抽取對手了。
俞桉本以為自己會抽到周茵茵,結果打開布條看到了劉峰主的名字,頓時一陣好笑,還對著劉峰主揚了揚手裡的東西:“劉峰主,待會兒你手下留情,我們隨便過個兩招我就認輸如何?”
反正不認輸,以她金丹初級的修為也打不過他金丹中級。
劉峰主笑嗬嗬的點了點頭。
待前麵兩組人下了台,便是她和劉峰主了,上台前她將傳送符貼在了擂台下的柱子上,這才款款上去,笑眯眯的同劉峰主道:“劉峰主,承讓了。”
劉峰主笑了一聲,一道靈力直直朝她麵門擊了過去。
俞桉心裡一驚,猛地朝後仰去,直接摔在了擂台上,靈力擊中遠處的石頭,直接將石頭炸得稀碎。
“……你來真的?”俞桉震驚。
劉峰主冷笑一聲:“對不住了俞峰主。”說罷,手心再次彙集一團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