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白也是梁老爺子的學生, 他今天也會來,隻是人現下還在車上。
保姆端來果盤零食,師母很熱情招待兩人吃, 還誇第一次見的鬱欽川長得俊。
薑意一聽, 故意問:
“師母你隻誇他,難道我不俊嗎?”
師母年輕時是一位舞蹈老師,穿著旗袍體態端莊優雅,笑嗬嗬的答:
“俊, 你們都俊, 都是好孩子。”
“就會找你師母撒嬌, 都多大人了。”梁老爺子輕飄飄地瞪了薑意一眼:
“像個小孩兒似的,一點都不成熟,你就不能像小鬱學學?你看人家多沉穩。”
薑意一臉受傷:“老爺子你竟然也學會了踩一捧一!”
老爺子不懂這些流行詞彙, 但大概意思能猜到, 在自己親弟子心裡紮刀:
“難道我說錯了?你看看人家。”
薑意:“……”
薑意想到了梁正青他們會喜歡鬱欽川, 但沒料到這坐下還沒十分鐘, 鬱欽川就成了彆人家的孩子。
而他,是被比較的那個。
薑意看了鬱欽川一眼,在心裡撇嘴:長得好看就是不一樣。
被誇的鬱欽川臉上掛著謙虛得體的笑,見薑意老大不樂意的模樣,忍笑替他說話:
“薑意他就是看見您高興。”
“你不用替他說話。”梁老爺子可以說是看著薑意長大的:
“我還不知道他嗎?小時候就這樣,咋咋呼呼,毛毛躁躁。”
見老爺子又要翻自己小時候的糗事, 薑意趕緊轉移話題:
“誒不是老爺子,到底我是你親學生還是鬱欽川是啊,有你這麼揭短的嗎?”
梁老爺子:“我這叫揭短啊?這叫陳述事實。”
老爺子對薑意,那是又愛又愁, 愛他天賦聰慧,愁他性格跳脫,沉不住心。
簡單來說,就是心不靜。
梁正青要是薑意靜下心來一門心思研究國畫,以後絕對能成為一名出色的國畫家。
可惜薑意更喜歡色彩明豔大膽的油畫。
師母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小意他們沒來時天天念叨,現在孩子們來了,又口不對心,難怪招人煩。”
聽了妻子的話,梁老爺子臉上的尷尬一閃而過,反駁:
“誰念叨他了?”
鬱欽川現在可算是明白薑意平時的嘴硬是跟誰學的了。這一脈相承嘴硬,是親師徒沒錯了。
有師母撐腰,薑意笑得欠巴巴的:“明明就念叨了還不承認,老爺子你害羞啊?”
梁老爺子抬手作勢要抽人:“你信不信我抽你。”
薑意自然不信,但並不妨礙他裝模作樣地一臉害怕往鬱欽川身邊躲,嚷嚷老爺子打學生了。
梁正青都被他逗笑了:“瞧你那點出息。”
師母看著兩人鬥嘴,好笑搖頭,說自己去買菜:
“小意和小鬱你們陪老頭子聊聊天,冰箱有吃的,彆客氣,把這裡當自己家。”
兩口子雖然身體硬朗,但畢竟年紀大了,買菜做飯一直都是保姆的事,但這次薑意他們來,師母就要親自下廚。
還特意問鬱欽川喜歡吃什麼菜,她待會好做。
薑意腳尖輕輕碰了碰鬱欽川的腳,舉手:
“師母,鬱欽川說想和你一起去買菜。”
鬱欽川轉頭看他,薑意笑著偏頭,用隻有用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快速道:
“我陪老師說說話,總不能讓師母一個人去吧?”
薑意想讓鬱欽川幫忙提一下東西。
這麼大年紀了,是不妥,師母在再三推辭下,鬱欽川最終還是跟著去買菜了。
出門時師母還不忘拿自己的購物袋。
薑意在門口送兩人,鬱欽川走在後麵,離開時捏了捏他手心:
“走了。”
這黏黏糊糊的小動作,薑意沒忍住笑著衝他揮揮手。
保姆也跟著去買菜,屋裡就剩薑意和梁正青,後者拉著人下象棋。
象棋薑意隻是會,但並不精通,他看著自己恩師,笑著道:
“今天讓你,你可以悔三次棋。”
老爺子什麼都好,就是棋品不怎麼行——舉棋不定,總想悔棋。
小時候薑意不樂意和他下棋,現在長大了,隻要老爺子開心,他能讓就讓了。
反正他們不是專業的,下棋隻是圖個開心打發時間,沒必要和老爺子如此較真。
老爺子哼哼地笑:“誰讓誰還不一定呢,我最近新學了幾招,待會兒肯定殺得你片甲不留。”
…………
戚白拎著禮物到的時候,薑意梁正青兩人在棋盤上殺得正酣。
他不懂象棋,看半天也不知道誰占優勢,薑意便化身解說,給他分析局勢,聽得他腦仁疼,就記住一個‘馬走斜路象飛田’。
戚白認命:“我覺得我還是適合五子棋。”
梁老爺子嚴肅臉:“棋盤上鬥智鬥勇,考驗的都是智慧,五子棋也沒比其他的差,隻看個人怎麼下。”
戚白肅然起敬,聽聽,這就是格局!
“老爺子說話就說話。”旁聽的薑意悠悠開口:
“放下你手裡的車,彆以為我沒看見,三次悔棋機會已經用完。”
戚白看向梁正青:“謔。”
三次機會這就用完了?
老爺子手裡的動作一頓,理不直氣也壯:“我還沒落,怎麼能算悔棋?”
讀書人的事,那叫悔棋嗎?這叫思量再三及時止損。
薑意覺得任由老爺子這樣發展下去,小區樓下老大爺們以後肯定都不願意和老爺子下棋了,於是原則性超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