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歡微微一笑,“是啊,在東靈洲待得久了,難免和空空門的道友們錯身而過,總不好讓人家空手而歸吧。”
東靈洲的環境雖然不像放逐之地這般血腥危險,但若是稍微不小心了,出趟門褲衩子可能都要被順走。
“哈哈哈哈哈!”雲華真人忍不住笑出了聲,一副看好戲的狀態:“老李頭,看看她給你準備了什麼好東西吧。”
而老李頭麵色古怪地拿著那個芥子囊,伸手在上方快速一撈,甚至沒有帶出半點靈力波動,隻從裡麵摸出一塊牌子——
那是一塊劣質的岫玉牌子,上麵隱約可見有龍飛鳳舞的一行潦草刻字。
“人生難得一知己”
沒錯,這是當日小周和李長朝他們被那位所謂“大師”騙了幾十萬靈石換來的所謂“知己身份牌”,不知道是不是送特產時不小心放進去了,落到了白清歡手裡。
她也沒丟,隨手丟到了拿來迷惑賊修的那個芥子囊中。
“喲!”雲華真人瞟了一眼,臉上的褶子都快笑爛了,“老李頭,這不是你們宗門那些小家夥搞的東西嗎?這回倒是落回到你這個老祖宗的手裡了。”
老李頭顯然也認出了這東西,眉毛一跳一跳的,很快就舒展開來。
“還行,能擁有這牌子的人都是我空空門的知己,全部都交過知己費了,喏,拿回去吧,以後不用搞什麼釣魚,直接把身份牌配好,我們宗門的小家夥們就不會對你們下手了。”
語罷,他連著牌子和那個芥子囊一道拋回到了白清歡的手中。
白清歡聽得一愣一愣的。
她萬萬沒想到,李長朝和小周的這塊牌子還真有用!更沒想到,眼前的老李頭竟然是傳說中的空空門的老祖!
“你不知道也正常。”
在這場離奇的碰麵之後,老李頭和雲華真人在小酒館的角落自顧自地擇了個座,前者的坐姿懶散,眯著眼悄無聲息地打量著就館內的所有人。
“我們空空門的修士為人都很低調有內涵,從不張揚,也生性羞澀內斂,不擅長和人交往,所以你們不知道我也
不奇怪。()”
他一邊說著,手看似尋常的撩了一下頭發。
下一刻,一壺酒就出現在了手上。
老李頭笑嘻嘻的把酒倒了,快喝,快喝,既然是我們空空門的知己,那這壺酒就算我請你們的。?()_[(()”
白清歡卻沒有看那壺酒,而是盯著老李頭枯瘦的手,目光灼灼。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妙手空空’?”
“喲。”老李頭聽得樂了,“好你個小白臉,還真知道不少啊!連我們空空門的絕學是什麼都知道。”
白清歡半點沒有麵對賊修的警惕和不屑,反倒是很欽佩道:“百聞不如一見,沒有引起任何靈力波動,如此輕而易舉就做到隔空取物,果真厲害。”
她不但說得誠懇,還從芥子囊中取出一壺上好的靈酒。
“能看到此絕學乃是我萬幸,既然前輩說你我乃是知己,那合該以美酒敬之。”
這靈酒乃是丁雨閒的藏品,自是不凡。
老李頭隻是嗅了嗅,立刻露出笑容來。
“果然是好東西,我在寒淵待了好幾百年,都快忘了這種好東西的味道了。”他也不客氣,仰頭就把酒往下灌,嘖了一聲:“既然這樣我就給你一回白送的好處。說吧,想讓我幫忙偷什麼東西?先說好,太貴重的不偷,太廉價的也不偷。”
都是在寒淵中混了不知多久的老油條了,當然明白沒有從天而降的美酒,他咬定對麵的小白臉肯定是有所圖。
然而白清歡卻神色凜然地擺擺手:“強者的事哪能叫偷呢?這叫拿,取,借。”
“你們青霄劍宗什麼時候出了這等人物?”老李頭聽得嘖嘖稱奇,撓著頭看向雲華真人,“要不是你帶過來的,我還以為他是我們東靈洲的人才。”
雲華真人:“嗬。”
白清歡笑眯眯說:“也沒什麼想要的,就是看前輩這一手太過驚豔,想多看幾遍學學。”
作為專精坑蒙拐騙之道的老祖宗,老李頭眼珠子一轉便聽懂了眼前這年輕人的真實含義。
他不可置信地問雲華真人:“這小子想學我的‘妙手空空’?!你就看著你們劍宗的人轉成我們空空門的賊修?”
雲華真人翻了個白眼:“隨便,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就算轉成合歡宗的修士也不關老夫的事。”
老李頭這下是給弄懵了,奈何已經說了要給她好處了,說出來的話也收不回來。
“我們空空門的絕學可不隨便傳人。”
“吾輩劍修豈是那種偷學之人!我就看看。”白清歡回答得斬釘截鐵。
老李頭隻好勉強應下:“行,那我隻展示三次,你自己看好了。”
白清歡笑眯眯點頭。
於是老李頭便搓了搓手,雙手以極快的速度結成了玄奧的印法,再往前一探。
一籠熱氣騰騰的包子出現在他手中。
“趁熱吃,今日算我請你們的。”
然後再伸手一探,又是一盤在寒淵甚是罕
() 見的靈果。
最後又伸了次手。
這一次摸到的卻是一枚銅錢。
“奇怪了怎麼會是這玩意兒L……看著還有點眼熟……”
老李頭正捏著銅錢納悶的時候,一道微微凜然的風從被掀開的簾子裡吹入,同時走進來的還有一個身穿寬鬆道袍的女修。
她手中像是掐算著什麼,目光沒有停留在任何一處,片刻後抬眼,視線精準無比地望向這個陰暗的角落。
然後,女修不急不緩地朝這邊走了過來,最後在老李頭麵前停下。
“老李頭,你偷我的法寶也無用,還我。”
她沙啞著聲音,衝老李頭伸出了手。
“原來是你這個神婆子的東西!”老李頭眉毛一皺,小聲嘀咕:“我就說怎麼剛拿了東西就被找上門來,比劍修的速度還快。”
“一日前卜卦,說我丟失的法寶會在此地出現。”被叫做神婆子的人低沉著嗓音,一把將那枚錢幣奪走:“剛走到門口,果然丟了。”
白清歡微微坐直了些。
厲害啊!
她也勉強在星算門那兒L學了些卜算之術,但是也隻能算算當日的天氣或是良辰吉日,再要細算一些事情,那是全無可能的。
越是細致的問題,越是難以卜算到,但是眼前的人居然能清楚卜卦算出錢幣丟失的時間地點,甚至精確到了偷走東西的人!
她眼睛微微發亮:“前輩,莫非您是星算門的那位神算子?”
“星算門?”正打算走的神婆皺著眉勉強想了想,揉了揉額角似乎也沒能想起來這是什麼東西,最後索性拿出三枚錢幣往空中一拋。
“叮鈴”
錢幣落在桌上散開,她盯著那東西,點點頭。
“哦,卜出來了,原來星算門是我一個小徒弟創的門派,你說的神算子應該是她給我編的名頭,我不叫這個,他們都叫我神婆子。”
“原來是星算門的神婆前輩,我和星算門的道友乃是摯交好友,常聽他們提及對您的思念之情。”白清歡一邊說著,一邊已經遞上靈果:“即是相見便是有緣,既是有緣不如坐下吃點喝點。”
星算門一群神棍沒少在她這裡撈卜卦費,而她也高低在神棍們那裡學了點卜算之道。
神婆子本想直接離去,聽到這話也不由止步。
她問:“你仔細跟我說說,那什麼星算門的事。”
白清歡已經將隔壁桌的椅子挪過來示意神婆坐下了:“那當然了,話說起來……”
看到這一幕,老李頭的眼神越來越古怪了。
他往雲華真人那邊靠:“我怎麼感覺這不像是你們青霄劍宗的人?”
雲華真人:“要你管?”
“不是,我感覺這家夥很適合傳承我空空門的衣缽啊……”老李頭越看白清歡越是滿意,原本還防備著怕後者偷學妙手空空,這回倒是真想把對方拐到自己門下了。
“要不你把他讓給我?”
雲華真人沒好氣:“滾!這是青霄劍宗的掌門。”
老李頭聽得錯愕不已:“你什麼時候被乾翻下來了?”
“老夫主動退位。”雲華真人懶得過多解釋。
於是老李頭隻好放棄了看白清歡,目光卻又轉向從進來之後便一直沉默的段驚塵。
後者手中依然拿著天傾劍,就靜坐在白清歡身側,微微闔眼似是入定,而他的氣息沉穩綿長,饒是老李頭這等飛升修士,竟然也看不穿他的修為。
“這小女娃好像也不得了啊!”老李頭目光灼灼的打量著段驚塵:“對了,這小子比狗還機敏,要是學得好了絕對是望風的一把手,要不把他讓給我?”
“滾!”雲華真人臉更黑了。
“不是,掌門不方便讓給我就算了,另外這個也不願意?我當初幫你在羽山偷……”
“閉嘴。”雲華真人瞪他一眼打斷了後半句,瞥一眼段驚塵道:“他是掌門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