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一平,怎麼樣?”
素素:“好貴哦。”這麼一算,一套房怎麼也要十幾一十萬。
“是的,就看看。”於雨霖依依不舍,往南城師大附中駛去。
南城的車開始多了,雖然自行車三輪車還是主流大軍,但桑塔納開上街道,不再人人圍觀了。
於雨霖停在學校門口的大榕樹下,去對麵買了三瓶汽水,問素素要鹽汽水還是橘子水。
“我喝鹽汽水,青豆喝橘子水。”
素素衝到校門口,往門房看了眼時間。
四點四十五,剛剛停車時尖銳拉響的鈴聲就是下課鈴。加上青豆整理書包的時間,應該五點出來。
素素怕青豆耽誤久,想起昨晚通話青豆說今日要去門房看有沒有她的信,主動幫她找信。
她朝大爺打了聲招呼,說要拿信,那大爺懶洋洋一指,讓她自己找。
素素翻著籃子裡信封,不知怎麼想起青豆的調侃,不由多看了大爺一眼,低頭癡笑。
素素找了兩遍都沒看到小桂子三個字,是以作罷。
青豆很久都沒出來,也不知在磨蹭什麼,素素發閒往外望,一眼在瘋狂逃離校門的高中生裡捕捉到了顧弈。這小子就是風姿卓絕,這麼一身校服也能穿出城裡人的洋勁兒。
素素驚喜招手:“大學生!好巧啊!”
顧弈仰頭迎了幾秒校外的夕陽,朝素素揮了揮手。
方才程青豆可急了,說素素在等她,她不能磨蹭去天台,讓他在校門口等她,她拿了煙就來,節省時間。
顧弈手抄進兜裡,往門房走去,“你們一起坐車回去嗎?”
“叔叔開了他單位的車幫我搬行李,順便接青豆的。”素素跳下門房高高的三級台階,“你要不要一起回去?”
他搖頭:“等會晚自習要點人的。”
“熬過去就好了,七月幾號考試來著。”
“七□□三天。”
話說著,顧弈進了門房一趟,一轉身,青豆苦臉跑了過來。
她辮子都散了,看著顧弈說:“要不晚點你自己去拿吧,那閣樓現在有校報活動,都是人。”她哪裡敢在眾目睽睽之下搬張凳子拿贓物啊。
“你放哪兒了?”
“就在閣樓最裡麵那排書架的頂上,偏中間。”她笑嘻嘻地挽上素素的胳膊,“很好找的。而且你高,伸手就能夠到,我還要搬凳子。”
“行。”顧弈往桑塔納方向走去,禮貌跟於叔叔打招呼。
青豆解決一樁事,轉身去找信。素素說:“彆找了。幫你找過了,那太監沒信來。”
青豆看了眼門房大爺,見他毫無反應,偷笑著繼續翻信,“是嗎?你幫我找過了?”下一秒,晃出一封信件,赫然寫有小桂子三個字。她貼到素素臉上,“這不是嗎!你找的太不仔細了!”
“哎?”素素接過來嶄新的牛皮信封左右看看,“真的哎!”
“我就說嘛,他回信還挺穩定的。都兩個月了。”青豆收起小桂子的信,又找到另一封,認真塞進書包。
“這是什麼?”
“另一個筆友!”
“程青豆!不得了啊你!”
“乾嘛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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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青豆和素素來得慢,顧弈和於雨霖聊了幾句,順手將青豆的橘子汽水喝掉一半。
她恨恨數落一通,又不好意思讓於叔叔再買,臭完臉馬上裝大方,“沒事沒事,一半夠了。”
她喝汽水很文雅,半包著瓶口,小口吞咽。咽下一口,舌尖探出唇,舐儘殘甜才接著下一口。顧弈兩口的事兒,她啄了十幾口,同素素說說笑笑。
素素好奇,催青豆拆信。“剛剛我找半天沒找到信,你一來就找到了。”
青豆見於雨霖正在同街販聊天,一點也不急,便小心翼翼把小桂子的信拆了。
她拆得又認真又熟練。
素素問,“你另一個筆友叫什麼啊?”
“天風白衣。”
“哈哈哈哈哈,”素素大笑,“不會也喜歡武俠吧。”
青豆點頭,“是呢,他會給我抄原文,而且字很好看。標準小楷。”
素素哇了一聲:“那和白飄飄還挺配的!”
青豆搖頭,“我跟他不用白飄飄。”她怕門房人來人往,小桂子翻信時發現她腳踩兩條船,所以換了一個,“我叫小青。”
顧弈坐在台階上,一言沒發。等兩位姑娘喝完汽水,他擔當苦力,將瓶子拿去退了。
與車子錯身而過時,車窗內的姑娘還在就小桂子那句“如何消得書生氣,滿紙牢騷一炬之”暢聊。
他嗤笑,就一句破詩而已,至於嗎?
等到晚自習,顧弈借廁所之名跑了趟圖書館。這個點,校報記者團的人都走了。整個圖書館悄無聲息。腳下的木樓梯響得人毛孔發顫,他一邊想詩句,一邊往裡頭走。
一隻燈泡從閣樓傾斜的天花板上倒掛下來,微微搖晃。
顧弈伸手在書架上一掃,空無一物,連灰塵都沒有。正疑惑,腳下傳來一道聲音。
“你終於來了……”
傅安洲從臉上揭下書,揉了揉眼睛,“我正想要不要去你們班找你……”他架上眼鏡,一抬眼,才發現是顧弈。
顧弈一隻手搭在書架上,麵露不解。
“哦……”傅安洲禮貌,“學長這麼晚是來?”
顧弈目光冷漠:“沒什麼。你是在等誰嗎?”
“等程青豆。”傅安洲猜到他們認識,所以沒有避諱。“她有東西在我這裡。”
“為什麼在你這裡?”顧弈手又在書架頂上摸了一圈。
“記者團下午幫圖書館大掃除,我正好在,就把她藏在這裡的東西拿了下來。”
“給我吧。”顧弈朝他伸手,“我就是來拿那個的。”
傅安洲遲疑著從身下抽出那個報紙包著的長條。
這東西塑封得再好,也有煙草氣味,是人就能聞見。但傅安洲說:“放心,我沒有拆開。”
“謝了!”顧弈點點頭,走出兩步又回了頭,牽起唇角,朝傅安洲揚了揚煙,“要來一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