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1991·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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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弈發現,青豆最特彆的不是酒窩,而是眼睛。酒窩好琢磨,高興是高興,生氣是生氣。眼睛卻不一樣,讓人如何也猜不透,還會騙人。

程青豆態度明確,告訴你,她對你沒興趣,話裡話外表明,顧弈和虎子這兩個人在她眼裡沒有區彆。

可她一雙眼睛看向你,泛著濕漉漉的光,蕩著赤果果的情,說話溫柔,動作撩撥,一邊撇清界限,和你是朋友,一邊與你授受不清,上氣不接下氣,誘你犯忌觸線。

顧弈承認,他伸出手指的時候,隻是想戳破這個女人的假象。

但她的驚慌一點也不像裝的,全無方才凝視他誘惑他的那股孟浪勁兒。

還是那顆純真的豆兒。

青豆被塞進手指,猛地一驚,先是嘴巴一閉,含住手指,再是火速張開,像是受驚的小鹿,不停要吐。鹹鹹的,什麼東西啊!

顧弈偏開頭,讓光照進口腔,指尖撥開放浪的舌頭,精準扣住她一顆搖晃的蛀牙,“蛀得真厲害,都黑了。”說著蹙起眉宇,假裝關心,“你不疼嗎?”

青豆本來不疼,被他一搖一說,還真有點疼了。顧弈檢查口腔的語氣和神態已有了牙醫風範。

她“啊”地一聲,張大嘴巴,配合地站到光源之下,使勁踮腳湊近他,用喉嚨發聲:“康康......”

看什麼看啊。顧弈看不懂。但男人信誓旦旦胡說八道的本事他還是會的:“少吃點糖,晚上睡前最好漱漱口,要是有空,多刷一次牙。”

青豆迷糊,不過點了頭。她又問:“那個......彆的呢?”

顧弈眉眼沉靜,隨意一掃,“口腔狀況不是很好,有空去醫院吧。”老師說,中國人的口腔狀況普遍都差。我國國人的口腔知識處於落後水平。這一點對青豆這種蛀牙族群一定是適用的。

青豆絕望,嚇得舌頭動了動,裹著他的手指,咽了記口水。

那一動,仿佛戳到了顧弈肺管子。他喉結上下,呼吸淩亂,不知所措。他又叫了她一聲:“程青豆。”

“嗯?”她說不了話,隻能鼻音問詢。

他拇指摳著她的下巴頦,小指無名指一蜷,食指中指仍深陷濕潤的沼澤:“你為什麼老這樣看著我?”

“嗯?”青豆不解,嘟囔了句,“什麼?”

濕軟的舌頭繞著他手指蠕動,癢得人不像話。顧弈抽掉手指,退身一步,讓她說話。

青豆又問:“什麼?”

“你,”他指了指眼睛,“特彆喜歡這樣看......人。”

青豆腦袋一片空白,呆了一瞬:“我怎麼看?不看人說話不是不禮貌嗎?”這還是跟顧弈學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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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臘月,素素和虎子在樓下凍成冰雕。

他們一直想撤退,也生出說不定他兩各自回家睡覺、完全忘了他們的想法,但轉念一想,青豆顧弈是誰啊,肯定不會忘了的。於是他們又等了下去,要是讓他們知道廁所發生的畫麵,大概率是會把青豆顧弈揍一頓的。

顧弈怎麼會主動招呢,那都是正常消磨的辰光。

青豆一驚一乍,一邊下樓一邊公布大消息:“你們快點給顧弈看看牙,他剛看了我的蛀牙,讓我去找醫生,我那顆真的搖了好久,好神奇,他一眼就看見了!快快快!”

她腳步剛踏上平地,虎子的嘴巴就湊到了顧弈麵前。

黑燈瞎火,也沒盞燈,看個屁啊。但中國人確實對牙沒什麼概念,提起牙就心慌,撿著現成的牙醫,素素這麼精明的人也湊上來,嘴巴大張,“我也要看。”

顧弈仿佛變成了一隻公白頭翁。娘下完崽跑了,剩下一對雛崽不會吃也不會喝,隻會張著血盆大口朝他“啊啊”。

他站在台階,借海拔優勢隨便掃了一眼,搖頭歎氣。

虎子和素素臉盤子一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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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計劃去虎子的錄像廳守歲,但廳裡太紅火了。虎子放錢的鐵盒堆滿晃眼的硬幣。小徐心黑,是個人就讓進。虎子低罵,以前沒入股,手腳不乾淨,現在讓他入股,做生意不上路子。都他媽擠到門口了還讓進,看個屁啊,彆打起來把警察招來。

他九點開始疏通客人,看人下菜碟,麵善的賠禮說吉祥話,凶悍的趕緊找空兒插座兒。

到十點,春晚精彩節目過去一大半,虎子說沒了沒了,小品沒了。沒看報紙節目表的觀眾以為真沒了,陸陸續續回家,剩下意猶未儘的還犟著頭,非要守歲。虎子這才安排完座位,往外頭找顧弈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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