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欽差(1 / 2)

庶女亦安 風謐蘊虛白 7520 字 10個月前

兩位久經官場的老油條知道聖人指派周璋作為主管官時,心裡是鬆了一大口氣的。如此安排,聖意自明。這是有意要輕輕放過,不然不會讓一個還未滿弱冠的少年郎去調查兩個地方上的大員是否有所勾結。

因此兩人主動請纓,表示願意去和官階高的白成文和李江鬆周旋,而把容易處理的內宅事務交給周璋。

周璋雖心思細膩,但沒有經曆過官場洗刷,此時還沒有察覺兩位同僚的“險惡用心”。

等到周璋帶著按察使司衙門的兵丁趕到白府時,陸氏已然動了薄怒。

即使是真要調查,在案件沒有明晰之前,她還是三品的誥命夫人,豈容人這樣上門?

偏帶頭的少年無所察覺,隻對陸氏道,“奉命而行,還請夫人不要為難。”陸氏幾乎就要氣笑了,不要為難?這到底是誰在為難誰?!

雖說欽差有事急從權的特權,可那也要分什麼時候。

因為此事牽扯兩位地方大員,所以欽差到來的消息一直被封鎖。周璋登門要求查封書房並問話後,陸氏差點就被氣笑了。

身穿繡飛魚紋大紅服,腰佩長刀的少年逆光而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抄家的。實際上查封書房是涵蓋在其中的內容之一,這樣說倒也不算有錯。

身著二品賜服,又是三品武官,還如此年少,滿朝文武都找不出第二個人來。

陸氏定定神,眼神從周璋身上的飛魚服略過,直接問道,“不知可有旨意,能否讓我一觀?”若真是來抄家的,也要當庭宣讀聖旨之後再行事。況且此間香案未設,隻有周璋帶著幾十兵丁,可以說一點也不符合辦差流程。

周璋薄唇微抿,“奉的是聖人口諭,並不曾領旨。”這就很有意思了,讓一個三品官去查另外一個三品官,居然沒有降下旨意。

陸氏又問,“那聖人可曾說過要查封內宅?”

“亦不曾。”實際上聖人隻說讓周璋前來查案,卻並未說讓他如何行事。所以,周璋在這件事上有極大的自主權。即使他要把整個白府的人拘禁起來,理論上也是行得通的。

隻要周璋事後不怕滿朝彈劾的話。

陸氏忽地順了一口氣,“那還請指揮使將這些兵丁遣出內宅,我等自會與指揮使交代。”實際上這些兵是周璋從按察使那裡“要”過來的,這些人本就不願意得罪布政使,聽到這個,都恨不得周璋立刻點頭,他們好趕緊走人。這要是讓布政使日後知道他們一群人闖到內宅來,還不知道要怎麼圓場呢。也怪劉按察使,人家一要,你就給了?

劉按察使自然有話要說,對方穿的可是二品賜服,比他還要高一級。就是想攔,也攔不住啊!

周璋眉心微皺,他調來按察使司的兵丁,就是怕查封過程不順,最後沒法向聖人交差。陸夫人這樣,讓他也有些為難。

陸氏直接道,“指揮使既然是奉聖命而來,我們自然知無不言,還請放心。”陸氏又對薔薇幾人吩咐道,“去把那座大理石山水屏風抬過

來(),我和姑娘們答指揮使的話。說完?()_[((),陸氏又看向周璋,意思很明顯了。

周璋隻能讓這些兵丁退到白府外守著,自己進入內室。

亦安幾人擠在一處坐著,這樣新奇的體驗還未曾有過。不是沒有見過外男,而是像這樣被當作案犯一樣詢問,著實新鮮得緊。

陸氏這時緩了過來,已經恢複了先前的淡定從容,還吩咐丫鬟給周璋上茶。

捧著茶杯,周璋的麵容依舊冷漠,骨子裡透出一股冷意來。

方才亦安幾人聽到周璋和陸氏的對話,對周璋的來意已經明了。

亦安與亦寧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讀出不可置信和一絲荒誕來。要說姐妹中,最清楚尚仁學識的,除了親妹子亦寧,也就是亦安了。如果這樣的人都能科場舞弊的話,那整個朝廷就都沒法兒看了。

“先前江南鄉試取中名單尚且未能抵京,而白閣老已在京城收到書信,這其中是否有內情?”周璋一板一眼地詢問,即使有些問題非常沒有營養,陸氏也逐條答了。

“周大人既在錦衣衛任職,就該知道,呈送急件時,是可以換馬不換人的。”白尚仁秋闈得中,於白家而言自然是喜事,用急件不算過分。

“而且,桂榜名單一經抄錄,也不會立刻發往京城的。”陸氏含蓄地解釋道。

問完陸氏,周璋轉向屏風,“請問執筆寫信的是哪一位?”周璋絲毫沒有男女之間應該避諱的心思,他主要是來查案的。

亦真有些擔憂地看向亦安,亦安對她安撫一笑,隨後道,“不知指揮使有何事相詢?”周璋是三品官,按說和亦安父親也能同輩論交,官場上看的就是品階。即使再過分年輕,也得捏著鼻子見禮。

周璋的聲音依舊清冷,沒有任何起伏,“江南和京城的書信往來大多由你執筆,這封文書是什麼時候寫下的?”

亦安回想片刻後答道,“放榜那日巳時三刻,家中小廝回報,說了兄長中舉之事。隨後我在此處廂書房寫下文書。一刻鐘後便被發了出去,由專人送往京城。”亦安的話條理清晰,沒有一絲漏洞。

亦安知道現在撒潑、耍混無濟於事,隻有讓欽差儘快查明真相,才能還兄長一個清白。

就在周璋詢問白家女眷時,江南本地也因為周璋的到來而震動起來。

“周璋?是哪一家世襲的指揮使?往年走禮怎麼沒聽說過這號人物?”校場之中,一位參將疑惑道。

雖然白成文是文官,與武將幾乎從不來往,但是陸望昔年遊曆之時,也結識了不少俊傑人物。如今駐守應天的昭武將軍褚師意,便是陸望的忘年交。

“這位可是當年陛下親封的錦衣衛指揮使,比你我可要清貴多了。”即使是錦衣衛,也有清貴閒職和勞碌瑣職,而周璋明顯屬於前者。

又一位校尉撇嘴,“得意什麼?不過是個畸零戶罷了。”不過話裡隱藏的羨慕是藏不住的。不到二十的年紀便已是三品祿位。

“聽說當年聖人還想封他為一品都督,隻是被蔣次

() 輔死命攔了,這才未成。”十來歲的一品什麼概念?聖人的兒子直到二十加冠才封王的呢!

知道這一樁舊案的便道,“聖人心慈,知道錯判了案子,差點兒就要下罪己詔。”不過還是被蔣次輔死命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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