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無題(2 / 2)

庶女亦安 風謐蘊虛白 10375 字 10個月前

頭一件便是聖人親自開口,讚了白侍郎理政有方,做過的事務都很妥帖,不必與下任布政使交割,隻管留給下任布政使去梳理就是。

陸氏心裡一驚,隻怕聖人對丈夫不止是信任,還想讓下任布政使過來查底,看看白成文到底有沒有瞞著朝廷做什麼不法之事。一般官員會在離任前把尾巴掃乾淨再走,而白成文按照慣例還得再乾一任,這次升遷是聖人臨時起意,要是他真有什麼尾巴留下來,那樂子可就大了。

在這點上,陸氏還是很信任丈夫的。若說忠君愛國,白家父子是能排在前列的。

白成文還讓小廝給妻子傳話,說是不必急著入京,把在江南的事情打點好了再入京也不遲。這便是此次升遷無礙,不必為他擔憂的意思。陸氏在江南九年,也確是置辦了不少產業,不然平日裡也不會對女兒L們那樣大方。

至於旁的消息,兒L子尚仁的嶽父張蕤起複,入京任戶部右侍郎。這算是一個好消息,今年白尚仁和張家大姑娘成親,兩家能在京城辦婚事,不必張家姑娘從江南出嫁。

張蕤父親,已故的張老尚書在聖人心裡也是有分量的。正好聖人又想起白、張兩家是親家,順手點了張蕤進京,在他父親做過尚書的戶部任職。雖然隻是右侍郎,但也是正三品祿位。

禦史們沒有彈劾白、張結黨的緣故在於,兩家本就是姻親關係,朝中重臣之間的姻親關係那叫一個盤根錯節,似白、宋這類沒有姻親的才得看看是不是結黨。至於白、張?大不了彈劾的時候添一筆就行,不用掛在嘴上。

而且戶部竇尚書年紀才五十出頭,明顯還能再乾好幾任,下麵的鄧左侍郎也是年輕有為,正是想乾出一番政績的時候,輕易是不會讓權給張蕤的。要是張蕤能從竇尚書和鄧侍郎手裡搶過戶部主事權,那他可以稱一句人才了。

親家起複,任的還是正三品京官,且戶部還排在禮部前麵,很該恭賀一番才是。陸氏緩了臉色,亦安已經在想該怎麼給張家寫賀信了。

除過張家外,小廝還帶來幾個比較重要的消息。

原江寧織造魏莫鈐調任萬年縣令,都察院江南道禦史夏秉言升任江寧織造。

至於為什麼白成文會讓小廝帶來這個消息,那當然是和他有關啊!不是因為夏禦史彈劾過他的這個有關,而是聖人召見白成文時,問了一句江南官場如何,白成文略提了提。

魏夫人是給陸氏送過禮,可那是以節禮的名義,亦或是以白尚仁中舉的名義送賀禮。陸氏不會因為這個便對丈夫說,要他為魏織造走動。大不了把魏夫人送的重禮換個形式再送回去就是,她又不缺這些東西使。

這是白成文主動向聖人提的,也是出於一片公心。畢竟官員任滿三任已是極限,魏莫鈐再乾下去,隻怕也會受禦史彈劾。隻他自家非是正常升遷,往常連三年一次的大計都不用參加,考核他的是聖人。

而白成文提這一句,讓聖人知道白成文除過實心辦事外,還有一片公心。當

即就下了諭旨,以夏秉言代魏莫鈐為江寧織造,而魏莫鈐則去萬年縣做縣令。

乍一看魏莫鈐是降了,由織造位上退下來,去做縣令,不再任肥差了。可萬年縣靈也是穿紅袍的,魏莫鈐的品級還是正五品,壓根兒L就是平調!而且萬年縣就在天子腳下,這分明是高升!做的還是實權縣令,比時常要上供的織造要好上不少。且魏家這些年來也積攢下一筆不菲家財,便是換個地方,也能過得下去。更何況還是天子眼皮子底下,這份榮寵,也算是獨一份。

因為過世的魏臻遠,這份恩隆也不算太讓人眼紅,到底隻是個縣令呢。

而夏秉言以從五品禦史升任正五品織造,流程和程序上也是符合的。京官外任大多會升半級以示禮遇,畢竟到地方了嘛,不如在京裡身處權力中心來得方便。除非是被貶謫出去的,不升反降也是有的。

而且正五品織造是眼見的肥差,不過百官都知道聖人這是圖耳根清淨,把夏禦史打發出去。聖人確有這個意思,不過也有貼補夏禦史一家的想法,到底是個五品官呢,妻子頭上連個金釵也不見,不像話。

夏秉言這時節額上的傷已經好了,在朝上聽到任命,當場就要跪地死諫,到底讓聖人一句話給堵了回去。

“朕與愛卿君臣一場,總不能見愛卿連換洗的公服也無吧?”夏禦史確是隻有身上這一套朝服,往日裡都是趁休沐,天氣好才浣洗,過幾日再穿上朝來。

夏秉言想說的話沒說出來,睜著眼睛淚流滿麵,讓一旁的同僚扶回去了。夏禦史得了肥差,卻沒人眼紅他,這位家裡確實艱難了些。

之所以出現這樣的局麵,還是因為白成文的那一番話。如果沒有白成文提及,說不得魏莫鈐還要繼續在織造的位子上坐下去,直到他被禦史彈劾的那一日。夏禦史或許會依然外放,但江寧織造這樣的肥缺可不常有。除非往上升一升,做個從四品知府。隻不過以夏秉言的為人,家裡可能依舊沒有多大改觀。隻有織造這樣往家裡灌油的肥差,才能讓他家日子好過起來。

除過這個外,白成文還傳回來另外一個消息,陸氏妹妹的丈夫,原山東東昌知府岑懷遠,升作應天知府了。

雖同是知府,但東昌知府是從四品,應天知府卻是正四品,此番也是升遷。

而白成文給妻子傳這個消息,也是因為妻妹在知道這個消息後,必然會寫信來。岑懷遠比白成文先一步得知自己升任應天知府的消息,自然會傳信給自家妻子。而陸臨湘卻不知道姐夫已經升了禮部左侍郎,還以為會在江南布政使任上再任一人,隻當姐妹離彆多年自能相見,心下快意,自然忍不住寫信給姐姐。陸氏想也知道,妹妹在知道這個消息後,會有多難過。

陸氏和妹妹雖不是同母,但從小一處長大,受得是一樣的教養,感情自然好比親姐妹,這一點即使在陸臨湘出嫁之後也未改變。不然陸臨湘怎麼會不遠千裡參加亦寧的及笄禮,她作為知府夫人很閒嗎?

也正是因為從小的經曆,所以陸氏待幾個庶女都很寬厚,和自己親生

的女兒L也是一般教養。高門大族一般也不會苛待庶女,嫁得好了自然會反饋家裡。若是把庶出當仇人待,也彆指望人家發跡後不回來踩一腳。

種何因,得甚果。

岑懷遠升了應天知府,而原來的應天知府章岫升了布政使,這位在地方乾了快二十年,這時候升上去,也在情理之中。

而有意思的是,繼任按察使的,是先前的淮安陳知府,他家女兒L先前因為劉巡撫家和朱家親事的緣故遠嫁滄州,隻怕這會子朱夫人心裡已經悔青了腸子。不僅失去劉家這門姻親,還和未來的按察使家結了梁子。

泉州陳家在聽說劉按察使升了巡撫後,突然對婚事殷勤起來,既不催婚期,還派管事來傳話,陳公子身邊的幾個通房俱打發出去,還說給陳公子在京城置辦了個三進的宅院,以後方便在京城讀書考舉,親家姑娘嫁進來就能當家做主。這沒頭沒尾的話,聽了讓人發笑,不過都是後話了。

在各地官員正常的升遷調動之下,已經有暗流湧動,隻等彙聚的那一天,便是驚濤駭浪。

陸氏聽完小廝的回話,便揮揮手讓他退下。既不著急入京,江南的事總要料理周全才是。

這些年置辦的莊子、鋪麵,總要處置好,還有海運生意,千頭萬緒的。

幾天後,陸氏果然收到來自妹妹的書信。當著亦安幾人的麵,陸氏打開信瞧起來。

鳳言吾姐,展信安。妹不日即赴金陵,屆時相見,可酬思念之情。

妹臨湘上。

一封短信,差點兒L把陸氏眼淚看出來。

陸臨湘為人頗有些古怪,雖然貴為知府夫人,卻把自家兄姐看得比丈夫岑懷遠還要重要。若不是岑懷遠是陸太傅的學生,對陸太傅很是崇敬,隻怕夫妻二人遲早有相見陌路的一天。

不過陸臨湘大抵是不會在乎的,她隨性慣了。幼時有兄、姐愛護,長大成人又有父親陸太傅親自挑選婚事,可以說是一點苦都沒吃過。在她身上幾乎看不出一點庶女的影子,比尋常人家的嫡女還要傲氣些。

而這樣一個人物,在自家姐姐麵前,卻還如當年那般。

合上信,陸氏迎著亦安幾人關懷的目光笑道,“無事,是你們姨媽來信,說是不日就到應天了。”亦安幾人恍然,原來是姨媽來信,怪道母親這般。

亦安想到姐妹二人分彆多年,好不容易再次相聚,卻又很快麵臨彆離。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隻好默然。

陸氏手裡捏著信封,心裡不知在想些什麼。大概是除了父親和丈夫以及兄長外,還有人時刻記著自己的名字吧。

陸氏,字鳳言,名臨溪。

陸妹,字鸞語,名臨湘。

陸兄,字麟述,名臨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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