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遷?幾千?”周小姐眨巴眼睛, 好奇地念著名字諧音,總覺得這個名字有種套路滿滿的既視感。
細細一想,莫名聯想起自己每每給故事新角色取名時或是用諧音或是抓鬮的場景。
周老爺子如何不知道女兒那小腦袋瓜裡想的什麼, 無奈搖頭:“你呀你, 一會兒彆在人麵前如此念叨。雖說我也不知道他這‘ji qian’二字具體如何寫, 又作何解釋, 總不至於是你想的這樣。”
交代了兩句,周老爺子就去前麵招呼客人去了。
聽說昨晚上青山劍派曆練歸來的弟子被人埋伏了,就在青山鎮外的十裡青柳坡那邊, 著實可恨可惱。今日山上就下來一行人, 看樣子應該是要去追蹤那夥賊人的來曆。
周老爺子這裡也被詢問上了是否有陌生人投宿。想到暈倒在自家門口的紀遷, 周老爺子便小心地說了, 但也一力擔保紀遷不是什麼江湖人, 身上也沒有任何打鬥的傷痕。
這年頭的大夫郎中, 多少都能辨彆出一個人是否有內家功夫在身, 此時文郎中的出診簽子剛好可以作證。
青山劍派門風清正, 門下弟子對待鎮上的老百姓也態度溫和, 周老爺子在附近也算是有名的大好人, 劍派弟子商議一番, 便決定留下來吃個午飯, 待會兒再由周老爺子引著去會一會紀遷。
對此,周老爺子當然沒有異議,還忙不迭跑回房間拿鑰匙準備去開自己地窖裡私人珍藏的好酒款待幾人。
正如鎮上許多人一樣,周老爺子對庇護他們的青山劍派上下也是十分感激的。
他雖然心善,會做好事, 但也絕不至於是非不分,從而因為自己的爛好心而放過了膽敢傷害青山劍派弟子的賊人。
周小姐去送飯時, 自然沒有真的傻憨憨到當著外人的麵做出什麼失禮之事。在千機的目光注視下,她甚至還難得露出了羞澀的一麵,不自覺地就將隻有在大型場所才端起來的淑女範兒也拿了出來。
被這樣話本子裡才有的俊美男子看著,那雙眼睛還溫潤帶笑,周小姐倒沒浮想聯翩生出那心思,而是出於對美好事物的向往,唯恐唐突了佳人。
男女之間那點事,但凡有一方萌生了心思,散發出的微妙感都會影響到二人相處的氛圍。而對於千機來說,這樣的細微捕捉是再輕易不過的事,正如常人的吃飯喝水。
所以他自然也知道這位周小姐雖然麵露羞澀,一雙點漆似的的杏眸也時不時偷偷瞥他,卻並非動了春心。
千機自也端正了態度,恭恭敬敬道了謝,又隨口問起前麵可忙,“剛才老人家進來又匆忙離開,腿腳不便也連跑帶奔的,不知可有我能幫到的地方?”
說起這個,周小姐眼睛一亮,一時忘了裝模作樣,捏著手帕上下打量他一番,而後一拍巴掌,喜笑顏開問:“紀遷,你可是真心想要留在這裡尋個活計討生活?”
千機眸光閃爍,笑著放下筷子,拘謹地將手放在膝蓋上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又好奇地注視著她:“周小姐可是有什麼指教?”
周小姐轉身走了幾步,挨著旁邊窗戶靠著,向外麵望了望才說:“指教談不上,隻是我家這小客棧剛好準備找個跑堂的,你也看見了,我爹爹前些日子摔了一覺,腿腳不便,他又不許我去前麵幫忙招待客人......”
說完,一雙眸子就意有所指地瞅著他。
千機會意,站起身表示若能留在這裡,自是萬分感激:“剛好我對這裡也不熟,如果真能留在客棧裡幫忙,隻需要有口飯吃有個睡覺的地方,我也算是有了個落腳地。”
周小姐高興得連連甩帕子,“如此甚好!我現在就去找我爹爹,不過咱們可說好了,這事兒是你提出來的。”
若是爹爹知道是她提出來的,怕是又要說她“心懷不軌”啦!
至於萬一這個“紀遷”是個包藏禍心的?隻要她跟爹爹不是豬油蒙了心自己犯傻,左右街坊鄰裡都是他們的老熟人,即便是他們父女二人做出對紀遷不利的事來,但凡他們倆統一說辭,街坊鄰裡如何不會幫著他們父女?
再不濟還有向來公允的青山劍派可以為他們做主,有什麼好怕的呢?
在如今這個江湖各派林立,以武亂紀之事時有發生的年頭,也就隻有青山劍派轄下的附近幾個小鎮敢有這般底氣了。
看著周小姐歡歡喜喜跑走了,千機也含笑坐了回去,低頭繼續吃飯。
此地的飲食文化倒是挺有深度的,家常便飯也頗為可口。
不多時,周老爺子就帶著幾位麵生的年輕人過來,說是恰好有位少俠家學淵源,懂些醫術:“你剛醒來,我實在不放心,所以就順勢求了這位少俠來給你把把脈,也好安安心。”
至於為何不再請文郎中來安心?普通小老百姓,自然是能省一點是一點,郎中出診一回也是要收錢的。
千機早在幾人進來時就已明白了對方來意,麵上掛著樸實無華的笑向幾人道謝,內裡卻是在胃疼,彆開視線實在不想看見這幾人身上熟悉的白色勁裝。
――這幾人的裝扮,正是昨夜害他被大半黑衣人當作同夥一路追殺的白衣!
為首的方臉男子一雙虎眸鎮定又威嚴,行事也有理有度,上前一步抱拳一道:“小兄弟,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