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吩咐人,而是親自去隔壁屋子把自家夫人的衣物和妝奩搬回了主屋。
才從謝家回來的小翠瞧見了,
暗中觀察了眼家主的神色,除了麵色蒼白了些,好似跟個沒事人一樣。
她暗道等下午再去一趟,去報信領賞錢。
謝家主母說了,事關謝衍,無論大小事,都得及時告知她,若是有用的消息,便有賞。
今早回去報信的時候,主母還賞了她一串錢呢!
*
孫氏匆匆趕去回春堂。
進了醫館後便隨著小廝而去,撩開了簾子,卻見躺在小床上的兒子陣陣痛苦的□□,頓時紅了眼:“我的兒呀,你怎樣了?”
謝煊聽到他母親的聲音,抬頭望去,頓時涕淚交加,情緒激動:“阿娘,我的腿和背都好痛,我的背椎和腿骨是不是要斷了!?”
孫氏焦急走到了他的身旁,握住兒子的手,說:“阿娘不會讓你有事,無論如何都會治好你的。”
謝煊拉著母親的手,雖哭著,但表情卻是陰鷙的。
“阿娘,定是那謝衍,定是那謝衍,我聽旁人說他協助上峰破了升榮伯爵府世子的案子,他上峰有可能因此升官,往後必然會記得謝衍的好,會處處提攜謝衍,謝衍往後的仕途定會一帆風順的!”
孫氏道:“不對呀,謝衍夫妻不和,便是他自己昨夜也險些猝死,怎可能算順遂?”
她目光落在兒子的夾著板子的腿上,既心疼又疑惑。
謝衍不是過得不好嗎,可為何她煊哥兒也會遭此一難?
是淨能道長算岔了,還是說這次隻是個意外?
孫氏心頭亂糟糟的,沒個主意。
不成,明日得讓人把淨能道長請府上再算一算!
謝煊一愣,隨即又被腰和腿疼得回了神,說:“夫妻不和是小事,說不準今日就和好了,便是他險些猝死,阿娘都說是險些了,那就說明他已然平安度過了,這可以說是不順,可他都平安度過了,也可以說是平安順遂呀!”
孫氏被兒子的話給點醒了。
是呀,若真的不順,一理應是夫妻分離,二就算不是猝死也得臥在病榻上許久,這才算是不順遂。
身上的疼,讓謝煊喪失了理智,緊緊抓著他母親的手:“阿娘,謝衍拖累了我十八年,我受夠了,不能讓謝衍再影響到我了,不能讓他再拖累我了!”
孫氏聞言,看著兒子這番模樣,不禁潸然淚下。
腦海中不禁浮現起先前淨能道長所言。
謝衍的心頭血嗎?
她好不容易才盼來的寶貝兒子,謝衍不及萬分之一。
她自然不能讓過繼的謝衍繼續拖累兒子。
原本沒有害人的想法,可現在卻在慢慢地動搖。
可一旦做了這事,就沒法收手了,若被發現了,又該如何是好?
孫氏心中兩個想法不停碰撞,久久未能下定決心。
下午,詢問了大夫關於兒子的情況。
說是得精心調養,但便是如此,也恢複不成以往的情況。
腰椎受損,房事和騎馬,還有
要用到腰力的事情都不能再做了。
而腿腳,雖未斷,可往後走路有可能會略坡。
孫氏一聽,豈能讓自己的兒子淪為一個半廢人。
把兒子接回府中,安撫好兒子後,便立即進宮求她那貴妃妹妹差個本事太醫給煊哥兒治病。
孫貴妃聽聞外甥受了重傷,一怔,問:“謝衍這段時日,日子過得順遂?”
孫氏抹淚搖頭:“既算,也不算。”
說罷,把謝衍的事娓娓道出。
孫貴妃微微蹙眉:“淨能道長怎麼說?”
孫氏也沒有隱瞞,直言道:“說要徹底擺脫謝衍對煊哥兒的影響,需得取謝衍的心頭血做藥引。”
孫貴妃眼眸微微一睜,但很快便平靜了過來。
若是沒入宮之前,她興許覺得殘忍,可如今如隔十餘載,聽聞這事,也隻覺得尋常。
她眉梢中多了幾分雲淡風輕:“既有一勞永逸的法子,那麼多顧慮做什麼,直接做便是了。”
孫氏聽聞妹妹的話,恍惚一瞬,抬頭望去:“可這事關人命呀!”
孫貴妃粲然一笑:“在這宮中,已經往上爬的貴人,你以為有誰的手上是乾淨的?”
“你缺人,我便給你引薦一二,是動手,還是眼睜睜看著煊哥兒受苦受難,你且自己看著辦。”
“至於太醫,我差人去給你請,順道讓太醫署拿出最好的藥,我必然不會讓煊哥兒受苦的。”
孫氏忙與自家妹妹道謝,隨後帶著重重心事出了宮。
回到謝府,又見今早才離去的小翠又回來了。
讓小翠等著,隨之與太醫先去給兒子看診。
太醫便是醫術了得,也隻敢保證謝煊的腿腳恢複八成,而腰椎隻得六成。
也就是說,依舊不能做那些太過勞損腰椎的事。
孫氏心中憂慮更甚了,再去聽了小翠的話,聽說謝衍夫妻又和好了,心底頓時一沉。
她又問起謝衍的身體,小翠應:“奴婢瞧著,就跟個沒事人一樣,壓根就看不出來昨晚險些猝死。”
孫氏把謝衍今日的順遂,和兒子墜馬一事連了起來。
怎會如此巧合!
這不正是相克嗎!
孫氏眼底浮現戾氣。
謝衍,當真是個禍害!
為了煊哥兒,他必然是不能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