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衍沉默片刻,隨而道:“這可是夫人提的,可不能拿此說事。”
明毓這才聽出來,他是覺得她在給他下套!
她怎會是那等蠻不講理的人嗎?
明毓白了他一眼:“你要是覺得地上睡得舒服,就彆上來了。”
謝衍不再遲疑,走到地鋪邊上,把自己的被褥抱到了床榻上,而後放下一邊帳幔就躺了下來。
躺下後,謝衍竟有些許不一樣的心境。
身體略帶著少許繃緊,好似有種初成婚,與妻子同睡一榻的感覺,這是謝衍剛成婚時沒有
的。
這感覺很是新奇。
想是——緊張的感覺?
明毓睡到了最裡側,閉著眼道:“我隻允你睡幾日,你差個人去木匠鋪子,重新再打一張能夠躺得下你的長榻。”
謝衍一默,不說話。
明毓遲遲等不到謝衍的應聲,秀眉微顰,睜眼轉頭望去。
看到已然閉眼,好似已經睡了過去的謝衍。
明毓:“……”
誰能幾息就能入睡的?!
這是在給她裝睡呢?
可隨而一想,萬一不是裝的呢?
謝衍昨晚可都暈死了過去!
想到這,明毓便不能鎮定了。
她連忙坐起,推了推身側的人,語氣帶著幾分著急:“謝衍,謝衍!”
謝衍聽到她帶著迫切的聲音,無奈得隻能睜開眼,半耷拉眼皮,聲音帶著幾分沙啞:“怎了?”
見他醒了,明毓瞪他一眼,一甩他的手臂:“彆給我裝糊塗,方才我說的話,你快些去做。”
謝衍微微歪頭:“什麼話?”
明毓朝著他冷冷一哂,輕哼一聲便躺了回去,閉眼睡覺。
謝衍朝著裡側望去,輕歎了一息。
倒是想裝一裝都不成。
明毓因方才的時,還是心有餘悸,閉著眼卻是睡不著。
謝衍感覺得到她的呼吸頗為沉,便知她睡不著,伸出手,一下一下地拍在她的肩頭上,低低的道:“莫想太多,我們這一世定能順順利利地等著健康的景煜降生。”
被對他的明毓睜開了雙目,輕輕抿了抿唇。
除了自己外,還有一個人知道景煜是存在過的,哪怕他可能沒什麼感情,可他還記得景煜。
想到這些,她稍稍心安。
隨著肩頭上的手掌一下一下地輕緩拍著,她心頭的消極情緒緩緩消退,也逐漸睡了過去。
*
青雲道觀。
淨能道長聽到謝煊的情況,微微一笑,慢悠悠地給香爐添加香料,問傳話的小道士:“我讓你找的人,找了嗎?”
小道士應:“找是找了,可如今謝家主母似乎也找了人對付謝衍,道長為何還要自己找人?”
“謝家主母優柔寡斷,一時一個主意,不可靠,還是自己動手來得實在。”
“你讓那人取了謝衍的心頭血,儘所能的把罪責推到謝家主母的身上。”
謝衍說手上有他作惡的證據,起初他確實是信了,但逐漸便反應了過來。
若真的有他作惡的證據,直接抓拿便是,不僅能立下一功,還能把謝家與他的合謀公之於眾,屆時也能順勢與謝家脫離關係,何至於讓他來出麵?
可以確定的是謝衍或許真的有些許的證據,但不足以扳倒他,是以隻是拿捏著他。
便是今時謝衍手中的證據不足以扳倒他,可日積月累,說不定還真能讓謝衍查到關鍵的證據。
謝衍的麵相,以前是天煞孤星,但同時是大富大貴之相。如今又有所不同了,不僅大富大貴,還能兒孫滿堂,天都站在了謝衍這邊,由不得他不忌憚。
得儘早把謝衍除去了,他方能心安。
謝家這十幾年來都被他耍得團團轉,那孫氏不僅被他誆騙,便是她那丈夫,也把她當傻子。如此婦人未必能鬥得過謝衍,那唯有他自己出手了,再混淆視聽把這罪責算到孫氏的頭上去。
*
謝衍在家中休息了三日才去上值。
陸司直親自來過問他的身體情況,還道讓他注意些休息,下午也準時下值,莫要再留值了。
此番正合謝衍之意。
是以,每每酉時,才剛黃昏,明毓就能在家中看見謝衍。
他這段時日回得早了,加上休養的那三日,天天都換著花樣帶吃食回來。
明毓覺著自己這段時日都長胖了一小圈。
定不是因為懷孕的原因,而是給吃胖的,因為她上一世才兩個多月的時候,身材沒有任何變化。
現在腰間都漲了一小圈軟肉,臉頰也充盈了一些。
晚間暮食,明毓瞧著桌麵又是雞湯,又是魚,又是酥肉的。
兩個人愣是好幾道菜,瞧得她甚是憂心,生怕自己這一世生完景煜後,會變成隔壁何大娘那樣臃腫的身段。
明毓捧著飯碗,久久不敢下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