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毓點了點頭,說:“勞煩丁使了。”
丁胥忙擺手:“不勞煩不勞煩。”
等謝衍下值來接自家夫人時,已是一個時辰後的事了。
謝衍扶著明毓上了馬車,坐定後,她才道:“我也不想多管你,隻是時下手中拮據,你彆總這般沒節製的花銷。”
謝衍才坐定,聽她所言,似有不解地看向她。
明毓說:“你下值總往家中捎東西,我說讓你彆帶吃的,你便帶了用的。便是方才,我在茶館,有吃有喝的,你何至於讓丁使買吃食,還買了那麼多,我怎吃得下,這不是鋪張浪費嗎?”
謝衍反應了過來,原來說的是這件事,他應:“下回我會改。”
明毓不免嘮叨了起來:“你回回都說改,可我瞧著你一點都沒改,該花的不該花使的,你還是一點都不含糊。”
謝衍目光落在夫人
眉心微蹙的麗顏上。
因時節寒冷,她的雙頰被冷得瓷白,但氣血還是足的,唇色依然紅潤。
聽著她那紅唇一張一合的念叨,竟也不覺得煩,隻覺得舒心悅耳。
明毓念了謝衍幾句,因盯著自己太過明顯了,便不說了。
轉而皺著眉心看他:“你盯著我瞧做什麼?”
明知她聽了會不喜,謝衍還是如實把心中想法說了出來:“你方才那般念我,就好似是尋常的夫妻,妻子對丈夫的念叨。”
明毓聞言,沒好氣呼了一口氣,也不再與他說話,轉頭撩開帷簾透風。
謝衍似乎見不得她不搭理他,他語速徐徐道:“我以前虧待了夫人,如今見著好吃的,好用的,便總是想給夫人捎一份。”
明毓聞言,微抿了抿唇。
確實,謝衍帶的都是她吃的用的,她似乎多少有些不知好賴了。
隻是如今瞧他這模樣也是不和離的,她又擔心因銀錢的關係,與謝家斷不乾淨,這兩日總是煩躁了一些。
這時謝衍挨到了她的身邊坐。
明毓回神,轉頭道:“你挨過來作甚?”
謝衍:“馬車不穩當,坐近些我也好扶著夫人。”
明毓輕白了他一眼:“我隻是有了身子,又不是沒了腦子,若晃得厲害,我自是會扶著。”
似是要反駁她的話一樣,話聲才剛剛落下,馬車猝不及防地驀然一顛簸,明毓身子也跟著彈了彈,謝衍忙不迭地摟住了她。
明毓被嚇了一跳,而在被謝衍穩穩當當摟住時,心跳更是快了許多。
哪怕衣衫隔得再厚,明毓也感覺得出謝衍胸膛腰腹都是緊實的。
目光上抬,瞧見的是謝衍側臉的輪廓。
謝衍環抱著妻子,往外嗬斥:“怎麼趕的馬車?”
丁胥忙道:“前邊有個坑,屬下一時沒留意。”
下一瞬,明毓杏眸微睜。她清楚的看到了謝衍眉眼微皺了皺,好似是不悅的神色。
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麼清晰,這麼近的瞧到謝衍的表情變化。
這是他無意識露出的表情?
謝衍收回目光,低頭望想懷中的妻子,問:“夫人沒事吧?”
明毓恍然回神,收斂了驚詫的神色,推開他的手,從他懷中坐起,搖頭應:“沒事。”
謝衍指腹動了動,卻還是鬆了手,懷中還餘留著淡淡清香,讓人留戀。
接下來的一路,丁胥可不敢再掉以輕心,畢竟夫人有孕,可不能有半點差錯。
新租賃的小院離大理寺有一段距離,需得小半個時辰。
院子比梨花巷的巷子要小一些,但隻是住半個月,也足夠了。
青鸞與陳九出去采買好後,就直接來了這屋子收掇,是以等他們到的時候,小院分外乾淨整潔。
明毓去瞧住的屋子,青鸞早早燒了兩個火盆,所以驅散了寒意,入了屋子裡頭,頗為溫暖。
屋中陳設簡單,一張床和一套桌椅,還有一個小木櫃。
畢竟隻是短住,也隻能將就了。
謝衍從外拿著灌了熱水的湯婆子從屋外走進,瞧了眼簡陋的屋子,問:“要不再添置一些物件吧?”
明毓聞言,轉頭就睨了他一眼:“方才在馬車上說的都忘了?”
謝衍一默,沒再說添置,隻道:“用湯婆子暖一暖被衾,你也
可以睡一會兒。”
把湯婆子放到了被衾中,謝衍又道:“但還有一件需要花費的事要與夫人商量。”
明毓眉心一皺:“你要是攢夠了還謝家的銀錢,你花便是了,我也管不著。”
謝衍:“知曉你是擔心因錢財還不上,從而導致謝家斷絕得不乾淨,但還是夠的,謝家若敢大開口,我也不是那等傻子。”
說罷,才道:“我讓丁胥去了武館,多聘了一個女武師來保護夫人,聘期是待妖道落網後。”
提起妖道,明毓才問:“我今日瞧到有道士從大理寺出來,瞧著沒有胡須,看著挺年輕的,那道士可是那妖道?”
今日來大理寺的前幾個道士皆有胡須,所以謝衍聽到她的形容,便知是誰。
他提醒:“確實是妖道,往後見著這人,避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