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孫貴妃讓人去調查了招供的殺手。
內侍回稟:“招供的殺手十八十九歲左右,都不是我們找的人。”
孫貴妃聞言,神色一肅。
不是他們的人,卻指證了謝家主母身邊的婦人,顯然是蓄意陷害,而能清楚何媼的特征,顯然是相熟的人。
是謝衍嗎?
不對。
有太多疑點了。
內侍懷疑道:“尋常殺手隻是收錢做買賣,也有素養,不會輕易供出背後的人,那些不像尋常的殺手。倒像是被人從小教化培養出來的死士。唯有被教化得唯主是從,主人下的命令,將會不計一切的完成。”
聽內侍所言,孫貴妃也是心生疑竇。
前些時日,她也懷疑過是謝衍所為,但仔細想了想,卻又覺得不像。
且說謝衍這些年都生活在謝府的眼皮子底下,便是有彆的心思,頂多小打小鬨罷了。鬨過最大的事大概就是科舉了,不也一樣被拿捏得放棄了。
他如何識得這些被從小被教化大的殺手?
又如何得知殺手會什麼時候動手?
孫貴妃琢磨許久,心裡也沒個頭緒,歎了一聲,隨即吩咐內侍:“你且差個人去國公府問一問,現在明家和謝衍他們到底是什麼情況。”
內侍聞言,便差了人去詢問。
這邊才讓人出宮,便有國公府的消息傳進了宮中。
乍一聽到謝肅養了外室,孫貴妃也不意外,畢竟這時間男子多薄情,沒有哪個是真心的。
隻是當得知那女子所生的孩子,與謝煊差不多的年紀,臉色霎時陰沉。
據那外室交代,她和謝肅是青梅竹馬,還許諾過終身的。
這謝肅,儼然是把國公府當成了傻子,當成了往上爬的墊腳石。
這便罷了,若是他態度堅定不認那外室和一雙兒女,她還高看他一眼,結果竟是舍不得,把外室和兒女都接進了府中。
他可是覺得名聲敗壞了,沒有了國公府相幫,還依舊能在朝中立足?
*
國公府找到明家,已經過去三日了。
明夫人尋謝衍無果,沒辦法了,最終隻能把國公府的條件,以及跟蹤謝衍的人被抓了的事告知了丈夫,讓他來拿主意。
明父一聽到人被自己的女婿抓進了大理寺,還是以尾隨朝廷命官的罪名被抓的,兩眼一黑,險些暈倒。
他指著發妻:“你糊塗呀!那些條件縱使可觀,但那謝衍可是連他養母都送了進去,還與謝家斷絕了關係,如此冷硬的心腸,你怎會覺得他會為了毓丫頭的三言兩語就給要殺自己的養母求情?!”
明夫人抹淚道:“我這不是瞧著二娘懷了身孕,而且還聽國公府的人說,女婿格外的珍重二娘,且事關你和瑾哥兒的仕途,還有三娘的婚事,我若不試一試,如何甘心!”
“你試且試,這沒錯,但你怎就糊塗得派人
跟蹤謝衍!竟還被發現了!你應該先與說,再仔細商量,哪至於落得這個場麵!”
明夫人抹著淚,問:那現在該怎麼辦,謝衍和二娘現在也不知道住在哪,怎的說明白??”
明父也是頭大,沉靜下來深呼吸了幾息,認真思索了起來,半晌後,道:“毓丫頭和女婿都這般躲著我們,哪怕與謝府斷絕關係後也沒出現,顯然是知道那人是明家的人,且想晾著我們,震懾我們,免得再幫國公府說話,如此肯定不會有什麼事情。”
明夫人聞言,遲疑的問:“真的?”
明父心裡也沒多大的底,謝衍行事,不能按常人想法來理解。
夫妻二人正想著如何解決這件事,便有老仆急匆匆來稟:“家主,主母,外頭有自稱大理寺的衙差,說、說要家主去大理寺問話。”
話音一落,明夫人雙腳頓時一軟,徑直癱到了位置上。
明父方方說過的話,不過小半會便被打了臉,卻已然不是臉皮子掛不掛得住的問題了,而是累及他這九品小官之位了。
雖是芝麻綠豆的小官,可卻也是他前半生的畢生所求。
精神有一瞬的恍惚,也不知過了多久,直至老仆喚了一聲“家主”,明父才回過神來,恍恍惚惚地朝外走出去。
衣袍被拽住,他轉頭,木然地看向已有些許緩過神來,淚盈滿眶的妻子。
明夫人這一會是真的去讓人跟著謝衍了,她聲音顫抖:“被發現了,會如何?”
明父忽然自嘲一哂:“還能如何,若是人被抓的那日你就告訴我,尚且能說是我要尋的女婿,要追上去請到家中來,都過去了兩三日你才與我說……”
“還能如何,命好就是打個板子,命不好就是丟官。”
說著,便把她的手從自己的衣服上拽了下來,轉身出了屋子。
明父隨著衙差膽顫心驚的到了大理寺,卻聽聞審案的是女婿的上峰陸司直,心下暗暗鬆了一口氣,隻要不是那林少卿,誰都好。
但隨之陸司直的話,卻又讓明父緊繃了起來。
“少卿大人公務繁忙,特讓本官來審,交代過,從重發落。”
明父聞言,臉色頓時一白,滿額細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