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2 / 2)

非分之想 川瀾 10484 字 4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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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沈濟川的書房裡,老爺子收起臉上的怒意,眉眼溫和下來,饒有興致問身後的沈延非。

“怎麼樣,效果還行吧?我下午專門把他們都叫回來,按你說的熟悉設定,記好自己身份,不準當場出紕漏,你放心,都是生意場老油條了,各個演技派,時念必定看不出什麼。”

“不過你怎麼會決定這麼做?”沈濟川手杖點了點地,又問,“人都娶回來了,不跟她直說嗎?進了沈家,家裡人都歡迎不是更好?”

沈延非手裡把玩著一個舊銀的火機,指尖偶爾磨過砂輪,發出細微響聲,他笑了笑:“我哄人結婚的時候,說法就是要跟家裡的逼婚對抗,請她跟我裝成恩愛夫妻,對家裡示威,如果剛領證見家長,情況就變了,她不是要逃?”

“所以戲必須做,”火機燃起一簇火苗,又熄滅,他聲音和緩,“也就隻有做戲的時候,她自願離我這麼近,再說,沈家人要是不壞,有什麼理由讓她心疼我。”

書房裡點著檀香,薄煙嫋嫋,半攏住沈延非的側臉,虛化掉一切波瀾。

沈濟川沉默了幾秒,從他三言兩語裡了解了小夫妻倆的感情現狀,臉色漸漸凝重,轉移話題問他:“最近傷怎麼樣,還有沒有反複。”

沈延非利落說:“沒有,早好了。”

沈濟川不滿地皺眉:“好沒好徹底我會不知道?瞞我有什麼用?”

他忍了忍,還是說出來:“你當年為了她,大好的年紀差點把自己全搭進去,結果她一無所知,這麼些年隻把你當成陌生人,要不是薑家突然出事,下個月她就是彆人明媒正娶的太太了!你真受得了看她結婚?要我說,你回國時候就應該搶,以你的性格,有什麼可怕的?”

沈延非抬手拿灰押把檀香蓋住,指腹被燙了一下,沒躲。

“怎麼沒有怕的,”他低聲說,“最怕她哭。”

結果讓她哭的是那些人,他寧願忍住所有渴求和占有欲,遠看著她開心,跟她見麵不相識,到最後擁有她的人,卻從頭至尾都把她當成可以隨便欺辱戲弄的對象。

他不敢去碰的珍寶,被人丟進泥潭裡踐踏。

看到她生活真相的時候,他好像失去理智,無論用什麼不入流的手段,隻要能把人搶過來據為己有。

至於從前,傷也好時間也好,都不值得一提,永遠不需要她知道。

沈濟川無奈地歎口氣,不用再多問,也明白沈延非這麼多年從來沒變過的想法,而且話說回來,延非經曆過的那些苦,他也難辭其咎。

沈濟川考慮了半晌,忍不住問:“現在沈家完全是你掌權,你讓他們演戲,哪個敢不拚命,這倒是可以放心,但是以後呢?萬一時念到最後也不對你動感情,要走,你怎麼辦?”

沈延非的煙到底沒有點燃,他折斷,扔進垃圾桶裡,霧靄深重的眼底浮出一抹笑:“爺爺,您能不能彆盼著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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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沈延非跟老爺子談話的時間,薑時念把住的這棟小樓大致熟悉了一遍,沒亂碰,就是到處走走看看,最後站在三樓主臥套房裡麵的小露台上,推開雕花大窗往下張望。

她敏感發現院子門外好像有兩道鬼鬼祟祟的身影,還來不及緊張,就看到沈延非進來,根本沒注意到那邊有人似的。

薑時念馬上想轉身下樓去迎他,沈延非抬起頭,叫她:“念念。”

薑時念又回到窗邊,探出一點身體詢問看他。

沈延非風平浪靜地彎了一下唇:“在那等著,不用動。”

薑時念隻好聽話,心底有不知名的小錘在一下下敲,耳朵突然變得敏銳,聽著沈延非的腳步走上木質樓梯,朝她過來。

沈延非一進門,就把大衣脫下來搭在手臂上,直接走到薑時念旁邊,不打商量地往她身上一蒙,淺淡問:“不冷?”

薑時念很不長臉地打了個小噴嚏。

她掩飾地揉了下鼻尖,先問她最關心的:“爺爺找你談什麼了?我們今天表現過關嗎?沒有什麼露餡的地方吧?”

沈延非故意不答,輕輕慢慢打量她的反應。

薑時念拿他沒辦法,又換個問題:“今天家裡這麼多人,怎麼沒見到你父母?不在國內嗎?”

沈延非背靠窗口,窗沿頂在腰線上,無所謂說:“我爸確實在國外養病,不回來,至於我媽,很小就沒見過了。”

薑時念一窒,驚覺自己又碰到了他的私密話題,而且比她預想的還要糟,彆的兄弟姐妹,好歹都有父母在身邊幫襯,沈延非是真的隻有自己一個人。

沈延非接著回答她之前的問題:“爺爺那邊——”

他不說了。

薑時念簡直要急死,不禁抓了抓他袖口,他垂眸看了一眼,才悠然繼續:“老爺子眼睛毒,說我跟你聯合起來騙他,根本就不是真感情,他絕對不承認,還威脅我,要幫襯著二叔他們,跟我作對。”

薑時念驚呆:“為什麼啊?哪穿幫了?”

沈延非視線描摹著她的臉,一本正經地危言聳聽:“你不知道嗎?你最後躲我的那一下,可是被全家人看光了,幾乎前功儘棄。”

薑時念咬住唇,她當然知道自己當時的反應做錯了,但沒想到這麼大的影響,而且沈延非已經處境很難了,全家和他作對,要從他手中奪權,他唯一找她幫忙,她居然還起了反作用。

她下意識握上他的手腕,心急問:“那怎麼能補救?還有沒有辦法?”

“辦法有,不然你以為,他們是來做什麼的?”沈延非小幅度偏了偏頭,讓薑時念往院門外看,朝那邊兩個冷到瑟瑟發抖的黑影示意了一下,“那不就是來盯梢的嗎,專門想看你和我私下裡怎麼相處,到底是不是真夫妻。”

薑時念這才想通,為什麼沈延非進來的時候徹底無視他們,原來是沈家的眼線,就算現在攆走了,估計還會再來,到時候躲得更隱蔽,她跟沈延非反而不劃算了。

她催他:“需要我做什麼?你儘管說。”

薑時念一心要彌補,沒法容忍自己在職責範圍之內出錯。

她耳邊有柔和的風響,夾著沈延非碎冰似的微涼聲音:“沈太太自己想想,在你公然躲我之後,最好的補救是什麼?”

薑時念立刻在心裡作答。

是主動。

隻有主動熱情的表現親密,才能洗掉嫌疑,讓沈家人相信,她真是深愛沈延非的妻子,沈延非不可能娶他們挑選的人。

那個在心臟上敲擊的小錘,突然之間加快頻率。

薑時念攥住手,臉快埋進他大衣的衣領裡。

沈延非一動不動,就那樣沉靜盯著她,他猜測,最好的結果,應該就是念念突破第一層心防,主動來抱他一次,哪怕就稍縱即逝一下,也足夠了。

薑時念感覺得到自己呼吸的升溫。

她努力平複心情,把指縫裡薄薄的汗意揉掉,手指攪在一起,又放開。

有什麼可慌的,她份內責任而已,那天晚上她都答應陪他演練婚禮上的接吻了,怎麼現在這麼點小事還扭扭捏捏。

欠的情不還了?咬人家一口不心虛啊?有機會彌補就不錯了,還不趕緊行動。

薑時念給自己催眠半分鐘,忽然抬了抬眼,用攢起的全部勇氣,略踮起腳,抬頭,飛快把發涼的嘴唇貼在沈延非臉頰邊。

蜻蜓點水,她卻熱鍋烹油。

沈延非怔住,在她馬上要移開的時候,一把掌住她的腰,猛的把她往裡扣緊。

薑時念反應不及,撞在他身上,而他同時轉過了頭,她帶顫的試探淺吻,就難以停止的,順勢壓上了他微斂的唇角。

風聲凝固,院子裡搖動的樹影都成為黑白靜止,院子外負責過來當眼線的沈家兄長險些被凍哭。

薑時念腦中一陣一陣起伏的轟鳴聲,她錯開嘴唇,屏著氣。

下一刻,她偏開的臉就被沈延非轉了回來,他在夜色裡深深看她,喉結儘量克製地往下壓,低沉要求。

“親歪了。”

“重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