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1 / 2)

非分之想 川瀾 10563 字 4個月前

沈延非說完,安撫似的揉了下薑時念的後頸,用手指給她把長發簡單理順,如同什麼都沒有發生,轉身進房間,將紙袋裡的防寒運動裝拿出來,展開上衣扯下吊牌,回到浴室門口,望了一眼鏡麵。

這麼一兩分鐘的過程裡,薑時念耳根血紅,本就過分昳麗的一張臉完全的活色生香,她緊咬著唇一動沒有動,像光天化日之下受到衝擊太大,已經不能麵對他。

沈延非唇邊彎了彎,把薑時念攬回來,讓她麵對他,把奶酪色的運動衣幫她慢慢套下去。

衣服厚軟,偏寬鬆一些,她手臂還沒伸進來,就這麼把上身一起包裹住,衝淡了豔麗,顯得稚氣純美,一如從前剛上高中那年,規矩穿著海藍色校服,小心翼翼敲響他門的小姑娘。

沈延非深深看著,握著她黑潤頭發從衣領內撈出,略有失控地撫了撫她臉頰,低頭在她眉心上短暫的淺吻。

薑時念這才找回正常聲音,“櫻桃”什麼的她是萬萬說不出口,她都想象不到這個男人是怎麼能慢條斯理,毫無戲弄意味,語調正經講出這句話的!

她也沒法跟他討論。

扣子是她找沈延非幫忙係的。

前麵那一枚也是她自己沒弄好才崩開。

至於碰到胸.......

是她太不禁刺激,隨便一下就有反應行了吧!

薑時念在心裡抓狂地嗚了聲,實在沒正當理由跟沈老板有什麼抗議。

她低頭蹭了蹭自己高溫的臉,隻能裝作鎮定,也跟他一樣當做無事發生,快速把上衣穿好,繞過他去床邊繼續找其他的外衣,確定他的角度看不見,她手腕才泄露出不穩的顫意。

她不止沒法直麵沈延非,她連浴室裡那麵鏡子都難以直視了!

薑時念隻想趕緊整理好遠離現場,但沈延非偏偏不讓她如願,等她把外套鞋子都穿整齊,拉上隨身背包,簡單打了個招呼就想走的時候,沈延非從後麵抬起手,輕而易舉勾住她包帶,把她拉了回來。

力量懸殊,薑時念包又很大,她不由自主地轉過半個圈,對上沈延非的眼睛。

沈延非眉宇間神色淡淡,隱約噙著一點笑,把她包的側袋拉開,隨手放進去一個火柴盒尺寸的黑色電子設備,有點重量,頂端閃著紅燈。

“知道你們組裡帶了定位器,但這個更精準一點,你貼身放著,”他口吻沉緩,雖然沒有強迫的意思,但顯然不會接受拒絕,“隻是為了保障安全,不是要監控你。”

他笑了笑:“我如果真想控製,不會用這種方法。”

薑時念當然知道,所以默許收下了,沈延非費心為她提供的東西,她不想不知好歹地去拂他意,但受剛才浴室衝擊的影響,她頓了頓,還是輕聲說:“其實你不需要花時間準備這個,路線組裡都反複試過了,沒問題,而且一天就回來。”

沈延非不置可否,隻是淡聲陳述:“我不放心。”

“有什麼不放——”

薑時念沒有說完,沈延非已經微俯下身,影子被旅館房間不算明亮的燈拉長,徐徐鋪展開灰沉的包圍,把她的輪廓不著痕跡覆蓋其中。

他深刻眉眼沁著墨,麵不改色盯進她清潤的瞳仁裡:“事實是,不止針對這一次,你走出我視線太遠,我都不能放心。”

薑時念怔住,心口被無形繩索抽笞一下,明顯的收縮感過後,她不禁默默苦笑,沈老板隻是暗示她擅自離家來雲南的事而已,結果三言兩句,完全沒有歧義的話,都帶著蠱。

她說不清當下什麼心境,想佐證或強調一樣,認真答:“我們又還沒離婚,我不會跑的。”

沈延非忽然沉默。

聽不到他任何聲音,薑時念心飄在半空,睫毛垂了垂,眼神不經意凝到他近距離開合的唇上。

寂靜片刻她又錯開,本以為隻是浮皮潦草的一瞬,根本不會被察覺,房間緩慢凝結發稠的空氣裡,沈延非卻好似有意揭過了剛才的話題,徐徐壓下聲問:“薑時念,距離你下樓集合就剩兩分鐘,你如果有彆的要求想跟我提,現在還不晚。”

薑時念知道他暗示什麼。

她像被軟刺紮到,冷靜說了句“沒有了”,抓緊背包,不再跟沈延非多談,也沒有回頭看他,快步走到門口拉開房門,正撞見站在外麵等她的童藍想敲不敢敲,一臉糾結。

童藍見她出來,忙把手中的保鮮盒舉高:“念念姐,我給你帶的水果,路上吃,都洗好了,你看這個櫻桃,早上剛買的,超紅超硬,特新鮮,先嘗兩個,肯定巨甜——”

薑時念目睹著童藍從盒子裡特意拎起兩顆通紅瑩潤的櫻桃,上麵還掛著水珠。

——“櫻桃成熟而已。”

男人嗓音靜靜,如同回響在耳邊,她好不容易忘掉一點的畫麵又被轟然拽到麵前來。

薑時念手指緊抓著雙肩包的帶子,手臂無意識地壓在自己鼓脹胸前,唇舌都開始發緊,她咬牙說聲“謝謝不吃”,就加快速度離開房間。

後麵敞開的門裡,沈延非極淺淡的笑溢出,意味難明,直朝耳膜深處鑽。

薑時念揉揉耳骨,懷疑沈老板準備的這身衣服實在太厚,還沒走遠,她已經熱到要流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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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山的大部隊在民宿樓下集合,一共兩輛車,走陸路和水路的兩撥人從這裡就要分開,接下來開往不同的進山入口。

水路大部分在乘船,陸路完全是徒步,邊陲山穀,密林叢生,好在因為深山腹地裡采伐基地的存在,早就開辟出了相對好走安全的路線,隻要按部就班,還算輕鬆就能到達,耗時也不至於太長,早上出發,中午足夠到目的地了。

薑時念上車前才拿到最終定下來了兩路名單,她這組陸路裡,除了兩位男嘉賓之外,居然有董晗。

薑時念略感意外,她以為董晗躲她還來不及,等到靠窗的座位上坐好,她才有空看了最後排的董晗一眼,女明星裹著大圍巾,鬱悶窩在角落。

這時候導演發來微信:“時念,你多擔待,董晗一開始不知道另一條是水路,嚷著要進二組和你避開,結果到昨晚我們才了解到她其實怕江怕河的,就隻能臨時改一下,讓她和你一組了。”

薑時念倒是不在意,她正要回複,通知欄跳出一條新的信息,發送人是沈延非。

她把導演往後排,馬上切換過去點開,屏幕上是他看不出情緒的一句話:“如果你沒有那種打算,就不要再對我提那兩個字。”

薑時念疑惑了幾秒,突然醒悟,他說的是,她那會兒並無特殊意思,隨口講出的一句“離婚”。

她抿抿唇角,想跟沈延非說她確實沒想那麼多,本意是要告訴他,隻要婚姻關係存續,她走再遠也不會跑掉,他不需要費神擔心這個。

但歸根究底,這個詞的確不該隨便說,哪怕她跟他離婚是遲早的事,放嘴邊也不好。

薑時念雙手握著手機給沈延非打字,按了兩下,潛意識驅使,她朝打開的車窗外望了望,對著自己住的那間房抬起頭,平靜呼吸猛一窒。

沈延非就站在窗口邊,夾花的玻璃大開,早晨風輕,吹散他微敞的領口,剛亮起的天光拂在他眼窩間,神色被亮度模糊,隻有高挺鼻骨下,淡色的唇格外鮮明。

這個時間,他不該有空,七點半節目組出發,八點不到他的視頻會議就要開始,他理應去專心正事了。

但沈延非依然站在那,沒有出聲,也不存在多餘的動作,隻是目光相碰纏繞後,口型跟她說了兩個字,隨後弧度略略上揚。

等小組集結完畢,車啟動往前開,雜亂的引擎和說笑聲混合著,薑時念額角抵靠在冰涼的窗戶上,眼前始終是他染著曙色的優越唇形。

他在對她說:“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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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輛車在路口分道揚鑣,陸路組經過不到半個小時車程,到達進山的入口,除了薑時念在內的嘉賓團之外,這組還有一個熟悉路線的節目組副導演,兩個跟拍攝像和三個負責幫忙拿東西照顧大家的場務。

人員已經夠多了,本身節目組又是經常跑外景深山的,經驗豐富,加上童藍到了雲南後一直不吭聲的在水土不服發低燒,薑時念擔心她吃不消,就沒有帶她進山。

其他嘉賓照著沈太太的標準,也沒好意思表現太矯情,明白如果人數太多,反而會給徒步增加負擔,一人出狀況,就會影響整體進程,於是都留下了助理,打算這一趟自力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