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的吻還是溫柔纏綿的,他唇滾燙,薄薄皮膚下埋著沸騰的熱度,包裹住她綿軟雙唇,反複磨出血色,所到之處鋪開電流似的麻意,催著她毫無抵抗能力地主動啟唇,許他深入。
沈延非並不急躁,像在徐徐掀開漫長等待過的禮物外盒,一點一點刮著她舌尖邊緣,把潮熱交換。
他眼睛始終沒有合上,就這樣借著燈火和月色灼灼凝望她,清醒地含吮糾纏,把她慢慢侵吞,占據她口中高溫,溫存攪著旖旎的輕聲,看著自己在她的接納中陷落。
舌繞在一起,無法克製的更深侵咬,她唇角溢著微微水光。
他還能理智。
薑時念放縱自己,打開心裡的那副鐐銬,睫毛抖著,被他深吻拽進想象過很多次的火海,她得到的一刻,喉嚨裡幾乎有喟歎,強行咽下,唇在有意識般自動需求著他的熱切。
她短暫的適應,隨即沉溺,享受這一刻的感官,接著在他加重時,她身體不自覺的反應已經脫離控製。
她抬起手臂,環住沈延非肩膀,磨過衣料,再攀到他脖頸上,漸漸火熱的掌心擦過他跳動的脈搏。
她有些想哭地仰了仰頭,第一次不再單純的被動接受,迎上他,挺起發酸的腰,回應起他的親吻。
天際偌大煙花再次騰空起來,炸開滿眼光芒,照亮穹頂。
巨響聲震耳欲聾,夜風裡夾著滿街的甜膩和淡淡硝煙,橫吹過彼此充血的唇邊。
沈延非停頓一瞬,雙手撫她臉頰,盯緊她燙紅的臉,他看清她的主動,有什麼岌岌可危保持著的限度,在清晰破裂。
薑時念微張著唇,迷蒙看他,唇一分開,上麵的濕很快被風乾,她下意識舔了一下。
視線隻有刹那那相交。
沈延非緊接著覆下來發狠地咬住,再不是之前的溫緩耐心,被突然掀起的疾風驟雨淹沒,幾乎想將人拆分咽下,掌心壓著她的腰,重重碾入胸膛。
薑時念跌落深海,湧動著炙烤她。
她招架不住,唇已經燒化,快失去知覺,腦中一切被抽離,眼前空白,腿上的力氣流失,腳腕上快好的傷都在鼓脹跳躍。
她幾次要站不穩,嗓子裡完全不能自抑,溢著很輕的聲音。
這一點聲微不足道,卻等於烈火上潑進滾油。
沈延非頸上筋絡凸顯著,抵著她通紅的唇誇讚:“薑老師天籟之音。”
薑時念被他一句話激得頭昏,已經分不清是激蕩還是難為情,她無處可躲,更沒有退路,反而豁出更多,挺身摟他後頸,手臂無所適從地收攏。
沈延非用衣襟包裹她,托起她離開露台,回房間。
薑時念心臟如雷,她有些不認識現在的自己,慌張地喘氣,滿麵酡紅,手在抱他穩住身體時,卻不小心碰過他耳邊,指甲意外刮掉了隱藏在他耳窩裡的一個小巧橢圓形。
那東西很輕,掉在地上也不容易被發現。
但薑時念第一時間看到了沈延非突然蹙起的眉心,她掙動著腳尖落地,俯身去撿,被他一把撈回來困住,她聲音還在不穩地顛簸:“是……耳機嗎,我不是有意的。”
她見過這個東西,上次是在電視台的訪談現場,這次卻是不需要工作的晚間,她想不出有什麼原因能讓沈延非這種時候還特意戴著藍牙耳機。
沈延非指腹揉著她嘴角,抹掉濕痕。
兩個人交錯間隻走開了幾步,離房間深處的床和沙發都還很遠,薑時念被他忍無可忍推在牆邊摁住手腕,再次親上來,滑過她深處齒列,她揪他襯衫軟而挺括的料子。
沈延非咬在她紅熱耳骨上,沉聲坦然:“不是耳機,是助聽器。”
薑時念愣住,思緒在這一刻凝結,應該隻過了幾秒鐘,但她好像耳中嗡響了幾個小時的漫長,才確定自己沒聽錯,不能置信問:“你說什麼?助聽器?你耳朵怎麼了?!”
她伸手去碰他右耳,那裡除了一道延伸至太陽穴的淺淺疤痕,看不出任何異常,輪廓標致,線條優越。
有些名詞,根本就沒道理和沈延非這樣的人扯上關係。
他高居雲端,永遠俯視,而且據她所知,至少高中時期,他右耳沒有任何問題,那必然是後天導致,誰能近得了他的身,他又怎麼可能遭受影響到聽力的嚴重事故。
沈延非握著薑時念細膩的頸項,半扣半撫,指尖下陷著摩挲,不以為意道:“一場小意外,沒什麼值得說的,已經過了很多年,本來好了……”
他忽然貪心,想從她眼裡看見類似心疼的情緒。
低聲緩緩開口時,他一瞬不錯地盯著她的表情:“不疼,就是不戴助聽器,耳邊太吵,這種舊傷怕水,不能長期潮濕,所以複發了一點,過幾天就沒事了。”
薑時念立即明白,是他在深山大雨裡找她那麼久,才會導致他已經痊愈的傷複蘇。
她眼眶一熱,視野卻黑下來,沈延非手掌遮住了她的眼睛。
他低頭埋在她頸邊,齒關開合,咬她皮肉。
是他總貪圖更多,非要親眼見到她隻有自責和愧疚,不存在關乎情感的心疼,他才會收起那些可能被愛的奢望。
沈延非有些散漫地笑:“嫌我了?結婚前沒告訴你,我身上有缺陷,算我隱瞞。”
薑時念眼淚要流下來,又強行忍回去,鄭重反駁:“可能嗎?!”
她對他,會用得上“嫌”這個字?!他說什麼天方夜譚?
沈延非的眼神她琢磨不透,隻看到他薄唇泛紅,像帶著控製人心的蠱,站在屋內夜色和露台喧囂的分界線上,注視著她,笑意未儘地問:“不嫌?那怎麼不繼續親我。”
薑時念腦中爆開的煙花比窗外更熱烈。
她喉嚨滑動,安靜往下咽著,怔怔跟他對視,不知道是誰先動,暫時分開的身體重新緊密貼合,她揮開一切思考,抬臉吻住他,任由滋長的欲在野火裡翻騰。
薑時念不是沒有做過準備,她以為這個晚上,主動的吻會引發更多,也許會順水推舟直接到最後一步,但顯然她一直低估沈延非的要求。
他接吻到最情動時,手已經越過她上衣的衣擺,問她:“想不想讓我繼續。”
她一時沒有說出口。
這麼放縱的吻對她已經是突破了,她還沒有習慣他的節奏,可她並沒有拒絕的意思。
五秒沉默。
薑時念甚至來不及開口多說幾句。
沈延非的手就已經從她腰間撤開,攏起她散亂的衣領,垂眸說:“薑時念,我隻要你想的,你想到哪一步,我做到哪一步,不會強迫,更不需要你潛意識裡想用獻身的方式,去回報我對你做的任何事。”
薑時念像被拋到乾涸岸上的魚,驟然被撈出深水,難受擺動。
他卻禁欲自持,冷眼旁觀,因為她沒有立刻給予回應,就隻肯把她抱上床,讓她睡覺。
薑時念蒙起被子,眼底水色還浮著,含恨咬住手腕。
他怎麼這麼難對付,這樣了也不行,嚴苛地必須要她直麵所有想法,把她對他那些難以言明的欲念和需求,都攤明白了一層一層剝開。
薑時念身上發緊,有一些熱吻的餘熱還在深處散不出去。
她腦子裡還塞著沈延非右耳的傷。
她剛才試著追問,他巧妙轉移話題,或者緘默不言,看起來完全不當回事。
她也沒辦法再多說,隻能強行入睡,等隔天起來,她趁上午天氣好,跟節目組的同事們碰了頭。
既然節目不想放棄,就要抓緊時間,儘量在原定計劃內把剩餘內容拍完,還要更豐富,不能低於預期。
薑時念的腳過兩天應該就能簡單行走,隻要不過激就行,拍攝計劃就按這個時間排列下去,爭取三天內結束返程。
至於董晗和趙凜,已經參與錄製了一半以上,這時候裁掉再找新嘉賓,對所有人來說都是消耗。
薑時念決定讓兩個人繼續拍完,至於積極表現還是做背景板,是他們的事,具體的反饋和評說,等到節目一開播,公眾自然會給出正確答案。
正好節目組的攝像采外景回來,跟她熱情打招呼:“薑老師,昨天晚上五瓦節,我們拍了不少好的素材,你看看,這段光影最絕,到時候剪進去,一播出肯定上熱門。”
薑時念聽到五瓦節,忍不住轉過去多看了幾眼,結果屏幕上出現的街景越看越熟悉,就是她跟沈延非住的那條街。
攝像師的技術在台裡有名,取景非常奪目,尤其這一段他驕傲的,確實場景光線都無可挑剔,但……
薑時念抓了抓椅子邊緣,點了一下暫停,屏息稍微放大了畫麵。
畫麵右上角,熱鬨街景之中,有一幢獨棟的三層小樓混在其中,而三樓沒有任何遮擋物的露台上,一對被夜色掩映的人影,正在相擁著激烈熱吻。
薑時念想不到有生之年居然會看到第三視角的自己接吻視頻,簡直血液上頭,雖然沒有拍到近景,但也夠刺激了。
她想讓攝像刪了,免得到時候播出真被人看出來,攝像卻在她旁邊亢奮表示著對這段多滿意,昨天辛苦拍了好幾個小時,隻有這部分堪稱完美,可以直接用做宣傳版頭。
薑時念的話就說不出口了,想著等後期的時候,讓人把她一小塊虛化一下算了,不會引人注意,她忍了忍,最後輕聲說:“……這段視頻,你單獨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