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著頭,攥緊手告訴他:“你恢複就好,我以後保證不會來了。”
保證之後,他因為有人不懷好意惦念她,打架頻頻,有時想她想得狠了,會故意受傷,血流了無數,瘋魔地拿自己唯一所有,去換她短暫垂眸。
她不知原因,總是偷偷來,不出聲地坐在他身邊,他裝作無知無覺,她有時候怕他真的出事,會無奈地小心翼翼留下,太累了忍不住靠牆睡著,歪倒著滑到他肩上,不自覺軟聲喃喃“你能不能不受傷了,你好嚇人”。
都是於心不忍。
都是小姑娘穿腸而過的乖巧駐足。
換社團其他人,她也會如此。
之後走廊操場迎麵相遇,她眼睫都不會多抬起,和彆人卻能言笑晏晏,溫柔乖甜,不喜歡有什麼錯,害怕他,躲著他,對視都是奢侈,隻是她的光芒照在過他的身上,她有什麼錯。
是他早在最初就越軌,肖想天上皎潔月亮。
她心善純粹,滿心乾淨,他並不是她特殊的那個,她是整個一中受人暗戀的校花,她是薑家養尊處優的大小姐,他實際隻是沈家一個不想砍斷骨頭,去給人做狗,不甘心服輸跪地的麻煩。
是他貪得無厭。
最重的那一次傷後,他活下來,但也知道,這次就是結束了。
不能再拿到她跟前,騙她心軟。
那是他自己選的結局,換她心安,換她的命,他心甘情願。
隻是他祝她前程似錦,一生長安,卻承受不了多年後她挽著彆人手臂,陌生地朝他疏離彎唇,對他說:“沈總,謝謝你特意過來,祝賀我們訂婚。”
他要怎麼忍耐,才能眼睜睜看著她在彆人身邊,柔美親昵,寒暑春秋地走過,準備共度一生。
蒙塵的歲月層層疊疊累積,都是尖銳的碎片,割出來的傷口壓在一起,很多時候分不清苦還是甜。
但現在,對他說過那麼多拒絕和排斥的唇,貼在他耳邊,眼裡噙淚,認真問他:“你能不能像我喜歡你一樣,喜歡我。”
不一樣啊。
怎麼可能一樣。
但對他來說,是願意用一切交換的恩賞。
這些他自己走過的路,原本就不能讓她負上責任,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告訴她,我愛你有多苦澀,壓著多少想把你咬壞咽下的瘋癲。
給他喜歡,他已經滿足。
沈延非低頭含她濕漉漉的嘴唇,撬開微微閉合起來的牙關,描摹她軟熱舌根,占據口腔,享有瑟縮的齒列,又移下去侵蝕般貼上她滾動咽喉。
他終於在她克製不了的動情顫聲裡,拽開鬆散的一字領,緊握住她虛軟下去的腰,手指深陷進她瓷白皮肉時,像個尋常在婚後對妻子動心的男人一樣,回答她:“比你的喜歡多一些,接受我嗎?”
薑時念沒有開口說話的餘地,突然睜大眼咬住下唇,膝蓋本能地並緊,遮掩突如其來的涼意和燙,又被分開,他俯身站在她中間,對櫻果偏愛。
她抖著手推他:“你……你背上的傷,先處理!我給你……換藥!”
“傷不疼,”沈延非不能收斂,今天也做不出脈脈溫情,他強勢托她後仰,挽她腿彎,低聲耳語,“彆的地方疼,你知道是哪。”
是哪裡。
因為傾倒的愛欲,占有欲,幾天裡強忍的溫存分寸,炙到疼痛。
辦公桌上墊了沾著他身上氣息的西裝,空白紙頁被壓皺浸透,獅頭雕塑碰倒,砸著地板遮掩著意亂,薑時念被他抱進裡麵套間的浴室,熱水嘩啦灑下,幾秒就氤氳視線,她還惦念他脊背滲血,不能隨意沾水,他卻入魔般站在水流以外,扣著她腰。
大片冷調磚石上布滿水汽,又被細細五指無力滑下,熱水柔軟鋪在她伏低的纖薄背上,濺開分不清哪裡的水花。
薑時念被水流聲占據,已經聽不到自己呼喊和心跳,她腳底濕淋淋踏出花灑範圍,擁吻仿佛燃燒跟他交錯而過的生命。
她渾渾噩噩想,從前那麼多短暫交彙的時刻,她也許並不是在怕他。
薑時念腳下是厚厚毛巾,洗手台上也同樣,手肘酸麻地壓在上麵,磨出亂掉的褶,她不自覺仰臉流淚,潤過鬢角頭發,他拇指扣在她下巴上,撫著灼紅的嘴角,輕輕撥開,攪她舌。
“不止想你……”
他另一手握她掌心,抬高放在麵前熱氣氤氳,什麼都看不到的整麵鏡片上,牽著她,患得患失的心裡止不住抱她一起墮落。
她激他心底愛欲,也激他失控欺壓,說更過分的話。
“還想這麼乾——”
“你”字晦澀,沒在他唇間。
沈延非帶著她手,一起抹掉鏡麵的霧,驟然清晰的世界裡,一切清楚映照,無所遁形,她沒有焦距的雙眼,填滿他鏡中頎長倒影。
他伏低,貪念狂熱,拋開界限,蠱著她睜開眼:“彆躲,穗穗,看清楚,你身心有我是什麼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