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1 / 2)

非分之想 川瀾 7242 字 5個月前

薑時念沒有確認過,她將他的喜歡安上了各種各樣合理的解釋,唯獨避開感情本身,怕她不自量力成為笑柄,怕自作多情,最後換來他一聲輕描淡寫的笑。

她做好了這樣的準備過來跟他告白,他卻每一步都先於她,沒有彎繞,篤定地回她喜歡。

薑時念身體僵著,任他親吻,意識清醒又被打散,再強行支撐起來,不能隻是這樣而已,她被他牽引著才走到今天,不是為了心安理得享有他的主動。

他主動已經太多了。

但幾天不見,被他從醫院開始就微妙保持距離的委屈酸楚也找上來。

薑時念拽著沈延非被解開的領口,鼻音濃重朝他控訴:“為什麼……你都已經刻意疏遠我了,為了讓我冷卻,家不回,麵都不見,怕我今晚不睡覺等你,你寧願騙我有事留在公司,你不想聽我自己說嗎?不是應該我來剖開自己表白?你乾嘛——”

乾嘛把那些掏心的話,一句一句講在她前麵。

沈延非垂首,過熱的吻移到她泛紅的頸邊,咬著含著,用牙齒不輕不重地磨,威脅著她鮮活的動脈。

薑時念感覺到危險,卻無法自抑地許可和深陷。

他像站在某個峭壁邊,不知道哪一秒承載不了,就會吮上去拉她赴死,把得到回應的這一刻定格,以免擁有再失去。

許久後,他開口,低到不太成句:“我不需要你對我表白,我要的,隻是你肯主動朝我跑過來,告訴我你想我,到這一步就足夠了,你停在原地就好,剩下的路我都會走過去。”

“薑穗穗,”他終於抬起眼,筆直凝視她,“我隻要你向我走一步,一步就夠。”

薑時念是暈的,反複遭受錘打的心和耳在共振著。

她以為的喜歡,應該是一個人不計後果的付出和奔赴,不是站在原地,就可以擁有。

薑時念口乾舌燥,嘈雜心弦中,有若有若無的聲音叫囂,沈延非怎麼會這樣喜歡她,那些偏心和護佑,每一樣都是真的,都出於感情。

從婚後嗎?是從領了結婚證開始的?可是時間才這麼短。

她得到了如此多,直到今天,也隻是鼓起勇氣來跟他告白而已,可他……

薑時念看了眼自己淩亂的衣領,外套早掉了,裡麵是一字肩的連衣裙,單側在剛才的熱吻裡滑落到手肘,飽滿雪色外溢,她也不去遮了,做了心裡建設才問:“你是喜歡我的臉嗎?”

沈延非停頓一秒,幾乎被她氣笑,斷續笑聲從喉嚨深處撈出來:“你這麼想的?”

“我……”薑時念客觀審視著自己,他忽然壓下來,吻她薄薄肩頭,她擠出不太完整的回答,“喜歡身體……也是合理的。”

他手掌抬高,張開的虎口已經抵在她咽喉上,向裡壓著,語氣隱隱嚴厲:“再重新想。”

薑時念知道不是,這些東西,怎麼可能換沈延非的注意,她其實故意惹他。

她不再想了,隔著一層霧氣看沈延非,迎著他扼住呼吸的力道,傾身上前緊抱住他,聲音七零八落,儘全力倒出心事。

“我想你喜歡我這個人,”她篤定說,“隻因為我是薑穗穗才動心,沒有其他理由。”

沒有第一時間聽到沈延非的回答,她也拋掉了最後的保留,含笑也帶淚地在他耳邊,清清楚楚把想好的那些話說出來:“我對沈延非的喜歡,不因為錢權,不是你總在保護我,我被你吸引,酸甜苦辣都嘗了,忍不住笑過,晚上你睡著後我也哭過,我活了二十幾年,第一次想擁有什麼……”

“我想擁有,”薑時念彎起唇,掙破那層渴望的天光,“我是坦然的,我想跟你在一起,不是協議夫妻。”

她讓開一點身體,盯著他諱莫如深的眼睛,如同被一張蓄謀捕獲的網完全覆住,她輕聲問:“你也純粹喜歡我,行嗎。”

沈延非啞聲笑,笑得眼底通紅,他垂下掩蓋住,勉力控製著自己的失態,胸中被剪爛再拚起。

他抱著懷裡人,她身上暖淡的香肆意包裹,他合上眼,那些坍陷的山呼海嘯到底無法忍耐,再次掐著她雙頰拉過來,狠重親吻。

當初他高二那年開學,她穿著學校統一的藍白校服,怯怯敲響社團的門,跟他在夕陽裡撞上目光,她被同學騙著,小心翼翼來交申請表,對他說:“學長,打擾你了。”

她年紀小又瘦,對劍道一無所知,又因為過於漂亮,被一群人纏著打趣,他把她從人堆裡拎出來,在窗邊鼎盛的陽光裡看她慌張的臉,給她補課,她卻像麵對多大危險,抱緊劍,連連對他搖頭:“謝謝,不用了。”

迎新晚會,她在後台摸黑摔倒,他提著後領把人勾住,她站穩就恨不得躲到天邊,慌張撇清:“沒事的,不用管我,我自己可以。”

高二高一差著樓層,她偶爾從他門前經過,視線隨著朋友一起飄進來,他無聲迎上,就換來她踩到兔子尾巴似的躲避,就算沒出聲,他也知道她在說:“抱歉,我不是看你。”

她在社團受傷意識不清,他用衣服把她蓋住,背著她在小雨裡狂奔,她迷迷糊糊,還在抗拒:“不要碰我。”

他走在哪,她都是他的平行線,不敢也厭惡相交,看似把他推到孤絕神壇,實際隻是拿他當洪水猛獸。

後來,他跟沈家鬨翻決裂,和瘋魔的父親斷絕往來,母親把他棄之敝履,老死不相往來,沈家為了讓他服軟低頭,把他徹底與周圍切斷,讓他站在孤島,逼他回去跪下認錯。

學校裡他本來就獨來獨往,閒著寧願打架揍人,那個冬天他發燒重病,沒必要對任何人說,又碰上北城傳染病肆虐,誰敢靠近他,連校醫處和醫院都人滿為患。

他沒家可回,就關門待在空無一人的廢棄教室裡,安靜坐在最角落,等著意識往下沉,那隻微涼的手又伸過來,連防護都不知道做,就輕手躡腳,推開他的門,抱著滿懷的藥和熱湯飯,小動物一樣湊到他跟前。

她以為他睡了,沒有知覺,一聲不吭用冷毛巾給他擦拭,偷偷吃了熊心豹膽,敢揉他手心替他降溫,她不會給人喂飯,勺子舀了送到他唇邊,他不咽,她就急得來順他胸口,等他低咳,她又嚇得轉身就跑。

臨走前,她小聲對他說:“學長,我是被迫的,我不是故意冒犯你。”

這個被迫的人,每天早早晚晚的過來,不厭其煩給他自己的溫度,直到那天他忍受不了,在她麵前睜眼,她毛巾都掉在地上,蒼白著臉支支吾吾解釋:“學長,我隻是抽簽抽到了。”

社團裡,大家敬他怕他仰望他,遇到凶險,碰上沈家居高臨下的乾涉,誰又會以身犯險,聽說是她召集大家做了抽簽桶,又自己抽到了那根最恐怖的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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