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46.(1 / 2)

非分之想 川瀾 7253 字 4個月前

薑時念雙手撐在馬背上,低著頭急促喘,馬速不知不覺已經減到很慢,被人控著韁繩,繞賽道不驕不躁地緩緩徐行。

沈延非雙臂摟著,把人圈在懷裡,不時低頭碰碰她額邊,讓她逐步平複,她呼出的氣息本來在趨近正常,又突然變得短促,忍無可忍地回過頭憤憤看他:“沈延非……你會講粵語!不是隻有上次那一句!”

沈延非難得微怔了一下,沒想到她關注重點會落到這裡,不禁莞爾,接著用粵語說:“上次是哄騙你了,我道歉,所以那句跟你說的話,是我存心的。”

薑時念反倒啞口無言了,那點針對他的衝勁兒軟膩下來,揉了揉從之前到現在一直燒到發癢的耳垂。

“我好中意你”,原來不是他對她複述一句經典港語,是她沒想清楚自己感情之前,他隔著幾千公裡,就在給她告白,隻是她不敢信。

她還在發顫的脊背被沈延非手掌安撫地順過,接下來的時間,沈老板像什麼越矩惡行都不曾做過,繼續教她騎馬,她心裡飄著,雖然有些擔憂他的反應有沒有消掉,但身體也不敢再靠他太近,強行按捺著,就當沒發生。

薑時念拚命集中注意去學馬術,然而直到組裡訓練結束,開機錄節目,她臉上的酡紅也遲遲褪不掉,在鏡頭裡尤其明顯。

大家隻當她是練馬的興奮,導演還在後頭高聲誇著上鏡效果超出意料的好,沒人知道薑時念越被誇,那會兒的畫麵和感受就越鮮明,而不遠處鏡頭之外,仍然騎在馬上的沈老板,邊抬起相機給她拍照,邊置身事外般揚眉淡笑著,堪稱公然折磨人。

開拍十分鐘後,進行到嘉賓分小組上馬演練的環節,每個人要騎馬過三道簡單障礙才算過關。

薑時念剛才練過,但還不熟,自己給自己打氣,希望一次通過,不要來回返工,教練給她牽過來的是沈延非的黑馬,她頓了頓,再抬頭仔細一看,才注意到沈延非已經換成了之前那匹不太馴服的棗紅馬,這會兒它乖得無比低眉順眼。

薑時念越上馬背,一身馬術裝淡化了她的灼豔,襯得利落颯爽,她握緊韁繩,回憶沈延非教過她的動作,凝神往前。

但麵臨第一個障礙時,難免有一步遲疑,險些要亂掉節奏,她心臟砰砰,恍惚間眼尾餘光一閃,看到跟她並排幾米之外的另一條賽道上,男人駕馭著馬匹,保持幾乎與她完全相同的速度,乾脆地牽繩提馬,跳過路障。

薑時念盯著他,有如被透明的絲線牽動心神,下意識依照他的動作,百分百複刻,和他步調一致,讓黑馬高高抬蹄,輕鬆躍過障礙,嘉賓席激起一陣歡呼。

她忍不住笑,馬還在繼續疾馳,她再次望向那條沈延非在的賽道,他卻不再往前了,隻把手指抵在額邊,有些疏漫懶散地朝她敬禮。

薑時念瞳孔裡映著他,脈搏震得更快,懼怕不安都收起,她馭馬狂奔,順利碾壓後麵的兩道關卡,得到勝利紅牌時,她摘掉頭上馬術帽高舉,在風裡彎著桃花眼,笑得張揚恣意,歪了歪頭,又把帽子抵在胸前,也朝遠處模糊的那道修長身影回禮。

嘉賓團和節目組全員現場目睹全程,互相抱著嗑生嗑死,導演快咬破手絹,暗地指揮跟拍攝像把這些鏡頭都偷偷拍下珍藏。

騎馬環節結束後,後麵還有兩段遊戲和馬場負責人的采訪,薑時念抽空出去跟沈延非說:“我應該九點就能結束,但也不排除有意外,你最遲等到九點半,如果還沒好,你就先回酒店,我跟組裡的車回去。”

昨天她跟組辦入住的時候,酒店就以突發意外為名,給她從行政房換到了頂樓的大套房,她那時還沒想到是沈老板本人要來,現在一看都明白了,他早有預謀。

沈延非對她的要求不置可否,隻是笑笑,薑時念以為他會照做,也就爭分奪秒趕回去。

結果進行到中途,一位嘉賓網上被惡意爆了黑料,事情鬨大,經紀公司的電話輪番轟炸,耽誤了拍攝進度,九點就能完成的任務,一直拖到將近十點半錄製才結束,好在麻煩已經解決,沒有造成什麼影響。

薑時念拿到包,第一件事就是看時間,十點二十,沈延非肯定早就走了,於是她也就慢吞吞跟著組裡大部隊往停車場去,睫毛低垂。

她本打算今天能早些,和沈延非一起去旺角逛夜市,現在看已經沒可能。

臨近馬場出口時,導演通知明天出發時間延遲到中午,上午可以多休息,薑時念振了振精神,腳步稍快了些,剛一邁進停車場範圍,就看到一輛黑色越野車停在節目組小巴的旁邊,後排一側車門敞開著,男人坐在裡麵,長腿彎折,筆記本電腦墊在膝上,側臉被夜裡晦暗的陰影半隱著。

薑時念一頓,手指抓緊了包,匆忙跟大家打一聲招呼,就迎著風,朝打開的車門輕聲跑過去。

全組都看見了眼前場麵,仗著自己是薑老師娘家這邊的,壯起膽子在沈老板麵前造次,不約而同開始起哄歡呼,薑時念無奈,唇邊帶笑,隻管往車邊衝,裡麵的人比她更快些,電腦隨便擱到一邊,手伸到車門外一把將人握住,帶進車裡。

車門關閉前,他不吝嗇地借著停車場的燈光,攬著老婆朝節目組淡笑示意,換來更大叫聲,司機適時下去,給大家安排了今晚全程買單的港內娛樂購物項目。

車門隔絕了外麵聲音,薑時念還沒在座位上坐穩,就被拉到腿上,她急著問:“你怎麼還沒走,這都等幾個小時了。”

說起這個,她停不住,又繼續追究:“何況不是預計三五天才能來香港嗎,怎麼第二天就到了,你手上肯定還有沒處理完的工作,又要占用休息時間。”

沈延非不正麵答,隻是問:“薑穗穗,想不想見我。”

“不管今天在擊劍館,還是剛剛車裡,”他跟她靜靜對視,“想看到我嗎。”

薑時念冷靜了幾秒,垂下頭,乖乖坐著他腿,側身環住他腰,循著溫度拱進他頸窩裡,用鼻尖下巴親昵磨蹭。

聽她不答,沈延非俯首,親親她涼潤的眼簾,真假莫測地笑道:“不管你想或者不想,我想,我忍不住,你就當我是剛開始戀愛的高中生,一夜不見,我可能都要去翻牆敲你窗口。”

聽他主動提起高中,薑時念醞釀著想多問幾句,還沒想好第一句該怎麼說,車就已經啟動,沈延非摸摸她散開的長發:“想帶你去旺角逛夜市,就是今天有點晚了,隻能趕上個結尾,不過——”

他手掌向下,揉了揉她平坦緊致的小腹:“讓你吃飽沒什麼問題,晚飯就沒怎麼吃,餓不餓?”

薑時念所有話一時間都堵在舌根下,怕她逮著機會就刨根問底是不是會破壞氣氛,也怕她哪句問錯,會讓他意興闌珊,可能最怕的,是她自己想太多,他對她並沒有那麼長時間的情深。

她以前不知道自己是這麼貪心的人,貪圖他現在的感情,竟然還在不能啟齒的,憑一些直覺和預感,貪圖他的過去。

從沙田馬場到旺角,開車要一個小時,薑時念盤算著時間,隱約知道夜市是十二點徹底打烊,她跟他現在趕過去,隻能搭上一個尾巴,可明天後天,節目組要去的更遠,行程更緊,再沒有什麼機會能出來玩。

薑時念嫌側坐跟他不夠近,就跨過他膝蓋,麵對麵把自己伏下,被他打開衣襟包住,藏進他懷裡。